美国突换特使 牵出习近平2014遗恨

  　　虽然习近平在日前的外事工作会议上大晒两年来的外交成绩单，但是中国在2014年的外交败笔却不得不提。中国外长王毅去年在展望2014年的外交目标时指出要重启六方会谈，而至今有关六方会谈重启并没有任何进展。中国朝鲜半岛事务特别代表武大伟在2013年8月11月两度访问平壤斡旋六方会谈重启无果后，最近一次访问平壤是半年多前的2014年3月。半年来中朝之间并没有高层官员的互访与接触。与以往中国有心无力，不是美韩不配合就是朝鲜不放弃立场不同，此番立方会谈不能重启的原因却在中国。

　　一段时间以来，美俄韩朝乃至日本的六方会谈团长活动频繁。美国新任六方会谈首席代表、美国国务院对朝政策特别代表金成12月4日访问了韩国，目前正在日本访问，12月10日他还将访问中国。日本六方会谈团长12月4日访问了中国，韩国六方会谈团长12月3日访问了俄罗斯。此前10月31日美俄韩六方会谈团长曾经集体访问中国，并在同一天会见了中国的六方会谈团长武大伟。朝鲜劳动党政治局常委崔龙海11月下旬访问了俄罗斯就六方会谈问题阐述了朝鲜的立场。然而中国作为六方会谈的主要发起国2却在半年多以来就六方会谈问题毫无外交斡旋建树。中国六方会谈团长武大伟曾在去年8月和11月两度连访美朝，今年3月访问朝鲜之后，武大伟就没有了任何为六方会谈而进行的外交活动。

　　中国在斡旋六方会谈重启方面的冷淡与其六方会谈发起国、极力促成国的地位严重不符。在观察人士看来，这种尴尬的现状意味着朝核问题发展到今天，目前的困境已经不是重启六方会谈的问题，而是中国与朝鲜关系紧张的问题。在朝鲜外交发生接连改变之后，半岛问题的死结已经不是美国和朝鲜的矛盾，而在于中国和朝鲜的关系冷淡。

　　美国更换特使 韩国立场后退

　　眼下美国的对朝鲜问题态度是积极的，美朝之间的秘密交往成效有目共睹。美国六方会谈特使塞勒(Sydney Seiler)10月31日访华之前，美朝秘密外交促使金正恩特赦了被拘留的美国公民福尔。10月21日当天白宫发言人厄内斯特（Josh Earnest）称呼朝鲜时，一改之前“North Korea”的称呼，而首次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简称“DPRK”代替。

　　美国六方会谈特使塞勒曾于当地时间10月21日在美国举行的研讨会上就六方会谈重启的前提条件表示，如果朝鲜宣布重返六方会谈，推迟核试验和导弹试射计划，并中断核项目，全世界会认为朝鲜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美国国务卿克里（John Kerry）10月21日在德国柏林举行记者会曾表示，期待数周、数月内情况发生变化，进而朝鲜能够重返无核化会谈。若无核化进程取得进展，来自朝鲜的威胁必然会减少，因此美国做好了着手裁减驻当地美军的准备。克里10月31日接受彭博社（Bloomberg）采访时再次表示，“我们希望尽快重启六方会谈并不是简单说说就算了。我们想要知道的就是朝鲜准备讨论无核化的问题。我们可以重新回到这些谈判上来，并且，只要朝鲜能够重回六方会谈并展开无核化，我们已经向朝鲜提出了不同的方法，其中一个就是他们能够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恢复正常的经济关系，而这，对朝鲜来说，受益颇多。”

　　在美国新任六方会谈团长金成此次访问韩日中之前，朝鲜无条件释放了其余的全部被扣押美国公民。虽然美朝就人权问题的争吵不断，但是总体上可以说美朝之间的关系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从之前的六方会谈团长戴维斯(Glyn Davies)，再到11月6日新上任的六方会谈新团长金成；从之前的六方会谈特使哈特(Clifford Hart)，到8月份新上任的六方会谈特使塞勒。美国在对朝问题上的人事更换之频繁也说明了美国对六方会谈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不久将访问中国的金成不单单会传达崔龙海访问俄罗斯的相关信息，还会同中国深入探讨美朝之间磋商的细节。

　　朝韩之间虽然仍有矛盾，但是关键的问题已经打开，从朝鲜人民军总政治局局长黄炳誓访问韩国到朝韩板门店高层军事会谈，朝韩关系的大门已经敞开。韩国六方会谈团长在今年4月、6月先后两次访问中国后，10月31日访问中国以及12月4日访问俄罗斯，与重启六方会谈不无关系。

　　俄罗斯作为在半岛问题上一向立场跟随中国的国家在10月31日派出六方会谈团长访华，与俄罗斯外长以及朝鲜外相10月1日进行四年以来的首次会晤不无关系。是朝鲜将自身立场告诉俄罗斯后，俄罗斯将消息传递给北京。

　　从与美国进行秘密外交，到派黄炳誓作为高级代表访问韩国，再到出崔龙海作为特使访问俄罗斯，并宣布朝鲜将会无条件重返六方会谈，朝鲜化解与外界僵局的动作极为频繁。然而却与中国在六方会谈层面的交流几乎为零。

　　虽然朝鲜坚持无条件重返六方会谈，美韩反对仍然是朝核问题的矛盾之处。但是12月3日访问莫斯科的六方会谈韩方团长、韩国外交部韩半岛和平交涉本部长黄浚局却表示如果朝鲜承诺将以建设性态度积极参与六方会谈，并展现出无核化的诚意，韩方有意重启六方会谈。黄浚局表示，俄方和中方也同意，重启六方会谈应具备一定的条件。在朝鲜就无核化未拿出任何诚意的情况下，无条件重启六方会谈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带来负面影响。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只有朝鲜采取无核化所需的所有措施，各方才会重启六方会谈。最重要的是，朝鲜承诺将以建设性态度参与六方会谈。韩国的态度实际上表明韩国并没有要求朝鲜一定要承诺弃核。这是在以往立场的上让步。

　　死盯六方会谈连累中国

　　分析人士认为，目前朝鲜与美俄韩日韩之间的融洽关系表明重启六方会谈的障碍在于中国。中国停止对于重启六方会谈的外交磋商，武大伟半年来鲜有外交活动，这说明了中国与朝鲜之间的冷淡关系僵局造成了现如今的矛盾。朝鲜屡屡违背承诺进行核试验，并在不承诺放弃核武器让中国难堪。中国清楚即便目前重启六方会谈，只要朝鲜不放弃核武器，朝鲜问题僵局就一定不会解决。

　　事实上东北亚权力中心正在经历平稳过渡，中朝、中韩、日朝、美朝、中美韩各方面的关系正趋于形成新的稳固关系。当六方会谈致力于实现的和平稳定目标已经通过其他途径实现，六方会谈这个工具就变得无足轻重。从中国对重启六方会谈作出外交努力都显得迟疑可以看出，六方会谈的重启显然已经没有必要。

　　在2003年8月成立六方会谈之初，各方确认了会谈的目标是确保朝鲜半岛和平稳定，实现朝鲜半岛的无核化。但十年过去了，这些目标都没有实现。中国必须认识到，不能再仅仅扮演一个诚实的中间人角色，而应主动去重新设计和塑造一个半岛安全格局，六方会谈重启也并不一定是半岛问题解决的前提。低声谈合作而不谈论六方会谈重启本质上已经将六方会谈架空。如果朝美、朝日关系正常化并不是在六方会谈的框架内实现，六方会谈的功能仅限于讨论朝韩问题，那么六方会谈作为解决半岛问题的公共产品平台意义已经不复存在。

　　中国一直重申的半岛问题立场是，中方坚持实现半岛无核化目标、维护半岛和平稳定、通过对话协商解决问题，决不允许半岛生战生乱。中国并没有说重启六方会谈是解决问题的必须步骤已经暗示了中国认为六方会谈只是方法而不是目的。而当一个方法或途径行不通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坚持。

　　当朴槿惠的对金正恩忍耐离不开习近平的反复游说，当美国没有对接触朝鲜感到惊慌离不开中国的担保，这已经说明中国早就认识到东北亚解决问题并不能够将注意力集中在朝鲜是否弃核，是否重启六方会谈上。

　　朝鲜的改革开放尽管不尽完善，甚至存在种种弊端，不过，朝鲜的根本问题是与世隔绝的封闭，任何能够促进朝鲜与外界接触的行动都值得鼓励。这意味着中国等待朝鲜在尝到开放甜头后真正自己放弃核武器，进而实现朝核问题的解决。这也是中国眼下对斡旋六方会谈重启反常迟疑的原因。尽管中国外交两年来积极有为，成绩显著，但是中国外长王毅去年做出打算2014年重启六方会谈的外交打算实际上并不明智。　　(曾九平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