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维读者网记者林孟编译报道:日本《外交家》网站日前刊登澳大利亚悉尼大学政治学教授、中国研究中心主任、欧盟资助的“欧洲中国研究及顾问网络”负责人布朗(Kerry Brown)的文章说,文革期间的成长经历,对习近平及其同代的精英有持久的影响。
近几年来,中国研究圈内的主流意见认为,胡锦涛和温家宝等是对1966年至1976年文革十年有清晰记忆的最后一代人。有学者称胡-温一代是“不幸的”一代——他们的教育中断,事业无望;大学关闭及中共自相残杀的内斗,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道路。在他们之后成长起来的人,至少能够在常态下生活。
1966年至1976年的“十年动乱”,对习近平、李克强、王岐山等中共第五代领导人来说是沉重的。文革开始时,他们或许还是孩子。其后十年塑造了他们主要的人生经验,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他们至今的世界观。文革是中国现代史上独一无二的时期,毛泽东被捧上神坛,中国社会因派性内斗和武斗而动荡,所有社会生活领域都政治化。不考虑这些,就无法理解今天中国的领导人和他们的作派。
习近平的父亲习仲勋,在1960年代初因莫须有的“小说反党”罪名被整肃。文革期间他因此案而饱受迫害。习家亲人四散,年少的习近平结束在北京的生活,下放到延安附近的农村,青春期受到打击。他的教育中断十年,长期在人民公社务农。当1970年代初他和关押已久的父亲见面时,父子几乎无法相认。
所有这些逆境的生活历练,也给了习近平一些巨大的政治资产,使他在其后的年代获得了丰厚的政治红利。习近平的下乡知青经历,使他今天成为获得农民信任的精英集团一员。他父亲的“不良背景”那时对他十分不利。他不能参加任何红卫兵组织,因而也就没有迫害他人,参与暴力活动的劣迹。总之,文革的经历显然练就了他的韧性和耐心。作为一个政治家和个人,习近平的“故事”被国家的宣传工作者广泛宣扬,远远超过木讷的胡锦涛的故事。后者似乎有意避开为自己立传的任何主意。
中共现领导人中,并不是只有习近平才具有文革期间的这类经历。李克强总理、反腐负责人王岐山、意识形态负责人刘云山也当过下乡知青。对他们来说,毛思想的激进主义教育早已失去意识形态魔力。但在政治实践方面,第五代精英领导人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上,从毛泽东及毛时代的革命教育获益良多。十分讽刺地,毛泽东认为文革,以及在内战中打败国民党,是他毕生最大的成就。
如果仅就深受文革影响、塑造的人现在正管理中国这点来说,毛算是说对了。这些人至今被他们在1960年代至1970年代成长期所学到的教训萦绕。文革的无情逻辑,是以对毛泽东是否忠实明确划分,并通过对现代完美社会的幻觉动员群众。在那个“触及灵魂”的运动过去近半个世纪后,这种文革逻辑仍然徘徊不去。那个时代的物质遗迹——毛泽东的肖像、雕像、标语口号还随处可见。文革艺术品大多被消除,但其精神遗产仍然完好地保留在当前中国领导人的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