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来案涉案者之一、中国实德集团原董事长徐明12月4日在狱中突然死亡,其遗体死后两天内就被匆忙火化,官方也未说明是否进行尸检。徐的猝然或蹊跷之死,立即引起坊间各种猜忌和热炒,怀疑官方徐因心肌梗塞而死亡的说法,揣度徐之死是有人欲杀人灭口或行报复惩治之举。
徐明曾是中国大陆有名富豪,更是中共前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的「金主」和其妻儿谷开来、薄瓜瓜的「钱袋子」,也与中共高层其他领导人及其家属过从甚密(如与温家宝之妻和女儿等),为政商界一时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
徐明的高起剧落,令人哀嘆中国红顶商人(或白手套)的悲凉命运,谴责大陆司法腐败与乱象。外界为何质疑徐明之死?徐明发迹与陨落说明了什么?这对中国的红顶商人又有何启示?
让外界质疑徐明死因的缘由有三:一、对徐明健康状况的描绘。官媒或替官方说话的媒体称,徐明死于心肌梗塞,并指徐曾患有糖尿病和肝硬化等疾症,以及列举各种导致突然死亡的可能性。而外媒则指,心肌梗塞致死的说法,目前没有一个权威的渠道予以佐证。大连实德老员工们也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徐明有过心肌梗塞等疾病。
二、徐明的遗体是否被尸检过,官方也未作明确说明。而且遗体又被很快火化。这些不明与反常现象,不禁让人对徐的死因提出疑问。
三、由于徐明曾与中共高官薄熙来等人关系密切,知道的事情太多,出狱后很有可能将「往事」向外乱传(徐就是在他即将出狱前猝死的),威胁上层相关人物的形象与前途。再者,徐明曾是薄熙来的人,且在出庭作证时袒护过薄熙来,给薄案的判决带来阻扰。这也被看作,可能成为徐遭人嫉恨和报复的原因之一。
徐明案也凸显中国司法制度的失序和黑箱作业。正如北京大学法学教授贺卫方所说,「我从来没听说他受过审判。我唿吁最高法院公开信息:徐明何时受审,哪个法院,何罪名,具体证据,律师姓名,判决结果,为何秘密审判?」他还将徐明传奇的一生描绘成「活得张扬,判得诡异,死得神秘」。
然而,期待最高法院回应民间质疑,显然是异想天开。徐明案涉及的高层人物及其丑闻不少,属中共最高层「把脉」的案子,一切程序都得按上面指示进行,绝不会兑现「让民众在每一次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的承诺。在党大于法、选择性反腐和司法无章的制度环境下,像徐明这种敏感而棘手的案件,是不可能按照正常和透明的司法程序审理的。如徐明这样突然「被因病」或「被自杀」而死的官员和红顶商人们,在中共的反腐运动与司法改革中,层出不穷,司空见惯。
作为红顶商人,徐明的大起大落反映了中国政商之间的权钱勾结与主僕关系,以及中国白手套商人危难的命运。在极权和人治社会,官员掌握着商人的生杀大权,决定他们的沉与浮。当官员得意时,红顶商人们可顺势发财。但在主子落败之后,白手套们便成了替罪羊,或急于被扔掉的包袱。官与商之间不存在君子之交,只是包衣奴才与主子的关系。
徐明之死并非中国政商勾结的现象消失,也非红顶商人绝迹。相反,王健林、马云、肖建华之辈还在,红顶商人文化仍将继续下去。不管这些商人愿意与否,他们都必须与政府官员及其家属打交道,都必须与他们保持一种危险的关系,也都得随时准备面对人亡政息的结局。尽管王健林们虽有「亲政府、远政治」的智慧,但也无法完全防止忽然覆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