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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会遇到很大麻烦

www.creaders.net | 2016-05-28 15:51:21  明镜网 | 0条评论 | 查看/发表评论

  王军涛(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

  习近平要现代帝制

  刚才听了伟东的介绍,我觉得国人在三中全会的几个文件发表之後,是空前地糊涂——我比较同意小平的看法,但小平没有做评论。第一,在心态上很愿意上当受骗,被强奸,而且像马悲鸣说的“在强奸中感到快感”。第二,对於经济学和政治学的现代讨论都极度地无知。

  通 常说三中全会两个成果,一个是经济改革决议,一个是政治体制决议。共产党从来经济改革就是软性的,到後来随着进程的发展可以讨价还价,可以调整;但是政治 改革措施一旦出来就是硬性的,特别是习近平现在要建立的制度,从西方宪政角度看,这是一个战时动员体制。我到台湾,与前陆委会主任委员陈明讨论如何理解这 个体制时,他说他们也有个国安体制。我说,你那个国安体制都不能决定《联合报》和《自由时报》登什麽文章,但是习近平的国安体制是可以直接把一个北京大学 都送到监狱里去的。我没有夸张;即使没有这个体制,他们也可以把北京大学第一年的新生都送到军营里去军训!轻而易举啊。这与西方的国安机制完全不一样。

  习 近平要建的这个体制,几乎就是一个现代的帝制,只是还没有确立世袭,但如果他要在这个体制里走下去,他可以决定他的接班人,这个接班人即使不是他女儿习明 泽,也可以是他决定的某个乾儿子之类的。现在所谓的国安机制不过是一个军机处为他服务。这就是建立习近平的个人霸权,他的个人霸权不仅仅是对全国公民的, 而且是对全党、对党内同僚的个人霸权。最近他在清除周永康集团,在中国反腐方面肯定是一个进步,但是在制度建设上它未必是一个进步,而可能是一个倒退。就 像中共刚刚夺取政权之後,在中国范围内大规模地扫荡娼妓、走私、毒品、黑社会,这些都是社会治理上的善政,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建立的空前的极权体制,是未来 的灾难!这是第一点。

  中国经济学者和政治学者都该补课

  第 二,我为什麽说中国各界人士糊涂无知呢,就是因为在人类的现代化道路上,如果我们还承认有一个普世价值的道路,这个道路就是:在领袖、集团、政党、国家、 社会和个人之间的关系上,要坚定地走多元分权的道路,走定期选举的道路,走限制个人权力、政党权力、政府权力和国家权力的道路。如果不是这样,而是采取另 外一个方式,就是法西斯的道路或者共产党的极权道路或者现在的威权体制道路。尽管经济改革的60条好像给人了一些希望,但是如果是在这样一个国安体制下推 行的话,它就是一个比法西斯还要极权的道路。这种道路能不能走得通,待会儿我再细说。

  在 现代化道路关键的起点上,政治学和经济学的一个核心争论话题是:当人类个体和小集体由於技术和体制发展彼此密切相关後,要不要通过一个国家体制整合一体 化?或者要不要有一个统一的管理?社会主义、法西斯主义和福利国家都主张要有整体统一规划和管理。在中国,那些不少自由主义者也认为需要改革的统一规划和 顶层设计。人类实践反覆证明,这些设计在现实中都是通向奴役和灾难;假定的效率最後都是无效率。

  现 代经济学的起点一般都是以亚当·斯密和大卫·李嘉图的两本书开始,它讲的都是政治经济学。为什麽开始叫“政治经济学”?当政府和经济市场不能剥离的时候就 没有什麽现代经济学,现在的现代经济学是在市场和政府剥离的宪政体制之下,有独立市场运行,才有现代经济学,否则在政府的控制下,在重商主义的政策指导下 发展出来的市场都不是现代经济学,也不是什麽现代市场体制。在这一点上,如果哪个经济学家在国安体制下推行市场,像吴稼祥这样主张在新权威主义的体系下推 行市场的话,那就是对现代经济学起点的无知了。

  现代的 宪政体制更是这样,我在第一次中国研究院讨论会的时候就说过,小平说有两条宪政道路,我说宪政道路只有一条,若君主主导立宪道路,如德日,最後都走向法西 斯道路,而英国等西方国家的君主立宪,都不是真正的君主立宪,是属於民间力量或者独立的如贵族力量,再或者是社会力量在与君主进行实力较量之後达成的妥 协,也就是多元的力量在讨论和协商中创造出来的现代宪政体制,这才是宪政体制。宪政体制无凌驾於社会和公民之上的最高权力。为什麽说保守主义在创造宪政体 制中起过很大作用?就在於保守主义始终坚持传统的多元机构在现代化的国家建构中,不能被代表社会的政府消灭、打压和剥夺权利。如果有一条个人凌驾於集团、 集团凌驾於政党、政党凌驾於国家、国家凌驾於社会、社会又凌驾於个人之上的这种宪政道路,实际上都是假的宪政道路,最後,都会走向极权。因此,那些呼吁党 主立宪或顶层设计的改革,都是反宪政的。

  就现代化道路的多元社会知识而言,凡是对习近平这个改革方案抱幻想的中国经济学者和政治学者,都该补课。

  国安体制远比60条值得重视

  为 什麽要搞这麽一个体制改革的《决定》呢?对於习近平来说也未必是深思熟虑的。我同意刚才艾枚讲到,他要搞这个《决定》有安抚各方的考虑。我觉得另一个目的 是,他还要甩掉一些包袱,比如他重新规范中央政权和地方政权的关系,是想甩掉地方政权上的债务等等;另外,还有漂白既得利益的考虑。像前段时间在灰黑过程 中发了财的一些既得利益集团,因为他们采取了灰黑的政策空间,可以通过进一步所谓的“市场化”,在一些新的自由贸易区中把自己的利益漂白,实现合法占有。 在这个过程中间还有目的就是刚才伐林所说到的,他也许就是为了建立更集权的体制所采取铁腕措施的一个步骤,用这个宏大的改革计划说服大家支持他建立一个铁 腕结构。这个结构一旦建立,这些计划到最後全是空话!那时,你没有任何办法迫使他兑现诺言。

  争 论习近平是不是真心实施改革而集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集权,就会滥权。制度是什麽?现代制度主义者认为,制度就是规范每个政治力量在进行博弈的过 程、在进行资源和价值分配的过程中所具有的资源、手段和政策的可能性,对於每一种力量来说都是要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如果允许国安体制这样的制度建立,最後 一定是习近平会在每一次重大危机和重大博弈中,尽量最大化自己的权力资源,一步一步走向危害社会、甚至危害共产党的施政的政策道路上去。你不要抱怨习近平 的道德有问题,你只能怪自己为什麽允许建立这样的制度。这样的制度导致这样的结果指日可待。

  习近平建立现代国安机制是倒退,如果我们把改革开放类比为辛亥革命之後的民国政治建设——当然这个比喻是不尽恰切的,因为共产党从来没想搞宪政——假如把它看作是一个改革的话,他几乎就是在搞袁世凯的现代帝制。

  我觉得国安体制远远要比经济改革60条更值得重视,因为这个体制是硬性的,而那个经济体制改革,30条也罢、20条也罢,是可以讨价还价的,是可以变的。

  习近平中长期会遇大麻烦

  之後它的後果会是什麽呢?

  从 短期看它可以急功近利达到一些效果,因为我们看到了20世纪三大主义的较量,在法西斯主义、共产主义、现代民主主义和市场机制的较量中间,法西斯主义和共 产主义都在急功近利地表现出比现在的自由民主体制和市场机制更强的实效,但是从中期和长期看的话,习近平在现代中国政治生态中推行这样的集权体制,会遇到 很大的麻烦。

  我在前天和何频讨论的时候说过,习近平现 在的反腐几乎就是毛泽东当年想做的,毛泽东想打倒一个官僚集团,他做不到的事情,习近平也做不到,最後他真要想兑现他的反腐诺言,用这种集权的方式去推行 反腐的话,最後会把共产党彻底搞乱。在历史上,美国、德国、日本等等都在历史上有腐败的时期,他们都是走上宪政的道路,逐步地通过独立的司法和媒体来消除 腐败,同时又能够不影响大的社会建设性的事业进展。在现在中国的社会力量已经发展得很强大的情况下,习近平在社会上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你可以看到, 现在共产党说的东西没有什麽人相信。

  从长期看改革会有 什麽呢?这就是托克维尔效应。中国的托克维尔热很滑稽。王岐山是想让大家读托克维尔,他自己并不懂托克维尔。作为经典自由主义者的托克维尔一直主张小政府 大社会。他在讲法国大革命的灾难,他并不是反对社会变革,他一直支持美国变革,他是强调,如果所有的变革是由政府来推行的话,最後是一场灾难,因为当这个 变革推行不下去或者社会遇到麻烦的时候,会发现人们都去找政府,都要向国家来要答案,当国家给不出答案,这个国家就会面临革命,而革命的後果是,由於独立 的民间力量或负责任的民间力量被打压,革命就会由一些思想家或知识分子来领导,而他们对现实没有足够的经验,最後终将导致灾难。但中国人却从托克维尔那里 读出:简单对民间让步的改革会失控,导致崩盘,还不如不改革;因此要政府精心控制改革。

  当 然托克维尔只是看到了当时法国的集权或我们所说的西欧的中央集权在开始的时候的灾难,还没有看到真正的中央集权建立後的灾难是什麽,这方面我觉得中国是最 有“经验”的。当然了,东方的其它帝制国家也有经验,但毕竟中国人在这方面有很多的探讨,特别是在辛亥革命之後。中国数千年的治乱循环灾难,是研究中央极 权长期政治後果的最好实证资料。(选自明镜出版社 《红色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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