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中国制造2025”消失的只是名字

处在中美贸易争端中心的《中国制造2025》计划已正式消失，但消失的只是名字。中国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一次也没有提及该计划，而之前连续三年，这一政策一直是李克强政府工作报告的一个重点。

周二，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出席全国人大会议。 图片来源：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

处在中美贸易争端中心的《中国制造2025》计划已正式消失，但消失的只是名字。

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周二向全国人大作了政府报告，在近100分钟的演讲中，他一次也没有提及《中国制造2025》，而之前连续三年，这一政策一直是李克强政府工作报告的一个重点。特朗普政府已批评这是一项充满了补贴的计划，以牺牲美国为代价来使中国变成全球科技强国。

李克强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内向约3,000名人大代表表示，政府将加快建设制造强国，让更多国内外用户选择中国制造、中国服务。

目前中国和美国接近达成一份协议，解决长达一年的贸易争端，在这种情况下，上述言论可能助长特朗普政府中一些人士的疑虑，即中国政府不会按照要求调整其由政府主导的经济模式，这样达成的协议就对美国不利。

与中国官员交流了相关情况的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经济学家Eswar Prasad称，这些正好是特朗普政府中的强硬派不相信中国会做出调整的结构性政策。他说，这些声明出自中国全国人大，似乎证实了他们的担忧。

代表们在北京人民大会堂聆听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向全国人大作政府报告。 图片来源： LINTAO ZHANG/GETTY IMAGES

中国政府五年前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计划，希望将中国打造成前沿制造业方面的领头羊。特朗普政府官员已表示，该计划对公平竞争构成威胁，称其鼓励政府补贴国内公司，强迫外国公司转移技术，目的是将外国公司挤出市场。

中国经济已然放缓，而与美国的贸易战加剧了低迷态势。李克强周二表示，政府将今年的经济增长目标从6.5%左右下调为6%-6.5%，他还承诺对企业减税，为受到贸易战影响的公司提供支持，以保护就业。

在美国政府的施压下，中国政府同意以一个新的计划取代《中国制造2025》计划，承诺为外国公司提供更大准入渠道。中国工信部部长苗圩周二向记者发表讲话时称，中国未来的产业政策将坚持“竞争中性”原则。特朗普政府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简称Nafta)时曾提出这一原则。根据这个概念，各国政府不得给予国有企业比私营企业更优厚的待遇。

苗圩表示，产业政策要消除过去存在的歧视性问题。

迄今为止，几乎没有迹象显示新政策将显著降低对受政策倾斜的企业或行业的补贴。中国的最高经济规划机构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简称发改委）在周二发布的另一个报告中称，政府将帮助发展一系列战略性新兴产业。发改委正牵头起草新的产业计划。

周二，代表们阅读李克强总理在全国人大上提交的工作报告。 图片来源：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

财政部在2019年预算报告中称，财政部将有效发挥政府性基金的作用，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引导资金和资源流向具有战略重要意义的关键领域。

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中国经济问题专家甘思德(Scott Kennedy)称，早在《中国制造2025》计划之前中国就有产业政策，在这个计划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将继续坚持其产业政策，目前只不过是新瓶装旧酒罢了。

在整个中国，地方政府还出台政策，意在扶植新的经济增长点，即大数据、电商和人工智能等技术相关领域。在以创业热情著称的中国东部的浙江省，当地政府设立目标，要利用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在未来两年期间将制造业产出每年提升15%。

一名地方官员称，有人告诉他们不要再谈论《中国制造2025》了，因为美国人不喜欢，但政府当然会继续为重要产业提供支持。

不过，在中国政府内部，很多官员对政府主导的产业政策是否有效提出疑问。他们指出的一个主要例子是，政府向电动汽车电池制造商提供了大量廉价贷款，导致了严重的生产过剩。

要让北京方面摆脱这一模式并不容易，特别是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正谋求平抑认为中国过于屈从美国要求的声音之际。

在周二晚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位中国高级官员淡化了李克强在报告中没有提到《中国制造2025》一事。国务院研究室主任黄守宏表示，这是因为篇幅有限。黄守宏主导了李克强35页《政府工作报告》的起草工作。

据知情人士透露，中美贸易谈判近期已取得进展，有望在特朗普与习近平举行首脑会晤之际达成一份正式协议，该峰会可能会在3月27日左右举行。作为该协议的一部分，中国政府将承诺购买更多美国农业和能源产品，加速向美国资本开放金融服务和其他行业，并更好地保护美国知识产权。

谈判代表们继续就涉及中国产业政策的问题进行磋商。中国商务部部长钟山称，磋商非常艰难。

钟山在两会间隙表示，两国的制度、文化、发展阶段等都有很大的差异，磋商过程非常艰难，非常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