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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请想一下这世间最让你飘飘欲仙,最能激起你无限激情、无限动力的事情是什么?
能想到的答案或许是:吃美食、喝烈酒、看美景……但这些加起来都不及一个xing高潮。
如果把xing高潮理解成感官上的快乐,那它绝对不会成为佛洛依德所说的促使人类一切行为的原动力,也不会是孔子所说的食色性也。因为感官上的快乐其实比较容易满足,泡个澡按个摩,什么力都不用出,也能爽得不要不要的,但也不见按摩泡澡引领人类飞升。
引领人类飞升这件事还是只有xing高潮能做到。它绝对不只是感官快乐或者精神满足,它里面还有更多神秘、亘古的东西。可以追溯到人类的最原始的欲望。对于普通人而言,一个字就可以形容,“爽”。而在大作家的笔下,才知道xing高潮有多神奇。
张爱玲在《小团圆》(片段节选)中,对性的描写是这样的:
木阑干的床不大,珠罗纱帐子灰白色,有灰尘的气味。褥单似乎是新换的。她有点害怕,到了这里像做了俘虏一样。他解衣上床也像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不疼了,平常她总叫他不要关灯,“因为我要看见你的脸,不然不知道是什麼人。”
他微红的微笑的脸俯向她,是苦海里长著的一朵赤金莲花。“怎麼今天不痛了?因为是你的生日?”他说。
兽在幽暗的岩洞里的一线黄泉就饮,泊泊的用舌头卷起来。她是洞口倒挂著的蝙蝠,深山中藏匿的遗民,被侵犯了,被发现了,无助,无告的,有只动物在小口小口的啜著她的核心。
《小团圆》最引人关注的内容主要是盛九莉与邵之雍之间的情欲纠葛的描述。张爱玲通过这种情与欲望、灵与肉的描写,女性从愤怒的、怨恨男性的压抑中解放出来。这种女性情欲的觉醒意识,不只是体现在盛九莉一个人身上,张爱玲对她母亲蕊秋也有许多方面的描写,甚至在书中把瑞秋写成了一个浪漫的、身世凄凉的“风流罪人”。
盛九莉是不是张爱玲?真实的张爱玲当真如此吗?
“那个冷淡看世情,冰雪聪明,骄傲自持的张爱玲,怎么会变成《小团圆》里的多疑、委屈、小媳妇似的总是说不对话做不对事的‘九莉’呢?”香港作家迈克说:《小团圆》“一翻开就叫人魂飞魄散,一面读一面手心冒汗,如同堕入不见底的梦魇。很少有作家肯这样暴露自己的冷和残酷,不稀罕任何体谅,更不屑廉价的同情。以张爱玲的聪明剔透,若是想玩隐身游戏,根本不会这样写,这样写,竟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是写自己,全书有种唯恐天不知的强硬态度,谁是谁不是呼之欲出,而是一目了然。”
相比起贾平凹的《废都》,张爱玲那种隐晦的、用打比方的做法写出来的性爱,其实并不算“污”。《废都》节选片段:
唐宛儿这么想着,手早在下面摸搓开来,一时不能自己,唤声“庄哥!”便颤舌呻吟,娇语呢喃,于凉床上翻腾跃动了如条虫子。不一会儿,妇人只觉得身下一热,忍不住将食指幻做了庄之蝶的东西插进去,在体内来回勾抹。待凉床咯咯吱吱一寸寸挪移靠着了梨树,一时里眯眼看起枝桠上空的月亮,不觉幻想了那是庄之蝶的脸面,就吐闪着舌头,要把一双腿往庄之蝶身上去搭,于是也就蹬在了树干上。
一挺一挺身子,梨树就哗哗把月亮摇乱,直到最后猛地蹬去,安静了,三片四片梨树叶子却就划着斜圈儿一飘一飘下来,盖在妇人身上……
为什么只放这么一段呢?因为《废都》全本充斥着大量露骨的性描写。性描写在当代文学作品中已不少见,但能将之写到透骨彻底的作品却属稀罕,它酣畅淋漓地披露了性爱本质,高扬灵与肉的统一。但是正是因为这样裸露和直接的表现手法,大量性描写引发了争议,1993年被禁止出版,直到2009年,被禁17年的长篇小说《废都》获准再版,重出江湖。
17年的封禁,能说是因为贾平凹写的污么?
贾平凹敏锐地捕捉到了社会出现的最新变化,更重要的是表现了作者对于社会生活的深刻的洞察,不动声色的批判,和觉悟后愤愤不平的情绪。在《废都》中,不仅高雅的文化界人士、一本正经的政府官员被撕掉了美丽的画皮,暴露出本来面目,而且,走进城圈、自我封闭、萎靡不振、丧失生活目标的当代人也成为嘲弄的对象。
“一本书的命运也是一个社会前进的轨迹”贾平凹这样说到。现在能再版,首先说明了社会的进步,社会价值观已经渐渐发生了改变,人们对文学的评价也不仅仅像90年代那样,道德和政治评价占据主流,而是回到了文学本身。就像现在人们对于谈到性,不再是羞涩和避讳。
类似这样优雅地描写性的作品其实还有挺多,譬如王小波的《黄金时代》,阿来的《尘埃落定》。“很多人一开始仅仅只是把它当小黄书看,只是当看过真正的黄色小说,年纪也大一些的时候,有过性经验,再回头看来这些小说都有不同的感受,可用色而不淫来评价,所有的黄色书籍都比不上大作家笔下的描写,里面虽对性爱有很多冲刺露骨,但是让人读起来却并没有反感,反倒是觉得如此优雅。”有的读者这样说到。
性爱确实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很多人说这些作家写出了政治跟社会对人性的压抑未果,人性最终会冲撞出来,会淋漓尽致地被表达出来,事实上是否真如此呢?换个角度看,作家笔下这些优雅露骨的描写,在今天的某种意义上已经不颠覆了。因为今天的社会已然允许你去写这样的句子,允许你去说这样的话了。再看现在互联网形形色色的网站,你不一定能看到很颠覆性的东西,但是你能看到很多色情的图像或者带有色情暗示的故事不是吗?
最后,还有一句,祝大家都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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