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以退为进 中美面临新一轮较量

截至北京时间11月3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通电话后带来的影响还在继续。离岸人民币、上证指数和道琼斯指数固然已在同一时间段先后上涨，这次首脑级别的对话也有效缓解了中美之间因贸易战而激化的经济、政治环境。但美国商务部也指出，美国刚公布的9月份贸易逆差已升至贸易战开始后的新高。 

目前，北京与华盛顿的媒体甚至开始释放起“特朗普（Donald Trump）减税”、“中美解冻”的气氛。一时间，从2018年3月开始，几经反复的中美贸易战似乎要在美国中期选举和二十国集团峰会期间的“习特会”后趋于平复。但颇具讽刺意义的是，也就在首脑对话数小时后，美方就提起诉讼，指控中方进行经济间谍活动。 

至此，就中美贸易战的持久战特征来看，中美在11月6日美国中期选举结束后再次陷于对峙的可能性反而越来越大。这也是北京早在10月1日前后就写入《关于中美经贸摩擦的事实与中方立场 》白皮书中的内容。它意味着特朗普态度软化的表现可能成了一种以退为进的尝试，中美之间新一轮的关系反复也将因此进入倒计时阶段。 

特朗普尝试降温中美贸易战，此举不仅令其得到了政治收益，也给美国经济带来了重大利好（图源：VCG） 

似曾相识的首脑对话 

对一直关注中美贸易战最新动向的分析人士们来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在11月1日的一通电话充满了太多的既视感。 

的确，特朗普不像此前美国媒体和分析人士猜测的那样，他非但没有宣布要“抵制”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还呼吁美国企业踊跃参加。 可当两位首脑谈及“中美经贸合作的本质是互利共赢”，双方“可以就一些重大问题进行深入探讨”，且“美方重视美中经贸合作，愿继续扩大对华出口”时，中美政、经高官近几个月来的努力因特朗普当局反复无常的主张而沦为废纸的倡议也仍历历在目。这也让中美首脑自2018年5月至今的首次通话因此大打折扣。 

从现象的层面来看，中美间也许存在了一定程度的软化。北京的软化可能更明显。单就言论来看，北京甚至一反此前的坚决态度与火药味，借习近平之口谈及了中美“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的意向。 

就中国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北京也有经济运行稳中有变，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部分企业经营困难较多，长期积累的风险隐患有所暴露的实际问题。这也被外界认为是“贸易战”带来的负面效应。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因为身处贸易战的中美两国都存在类似的不良影响。中国经济固然呈现疲态，美国也未能逃脱相关规律，当特朗普满足于美国经济繁荣、资本回流、长期牛市等表面现象时，美国中小企业也逐渐开始折射出类似的负面效应。更不用说美国股市也在10月下旬屡次出现系统性的下跌。 

从这里看去，急于需要在中期选举前在经济领域取得政绩的特朗普当局就很需要做点什么。而贸易战问题的积极表态就成为他刺激经济，以退为进的最好选择。 

当然，熟悉使用媒体等工具的特朗普集团也许会在发布消息时控制一下节奏，这使得他们先让白宫首席经济顾问库德洛（Larry Kudlow）先在10月31日暗示中美关系好转，进而才有1日的首脑对话，而到了2日，美国媒体就开始大谈“特朗普说服国会减税”的传闻了。 

贸易战框架下的可能变局 

事实上，面对一个自2018年3月22日后就一直反复无常的美国，以中国商务部代表的北京经济界人士可能已经由此做好了最后准备，即认定“无论美方出台什么举措”都有可能。而中美“达成贸易战的暂时和解”自然也在这个范畴之内。 

毕竟，中美贸易战是基于中美结构性矛盾而来的问题，它并非是为了消除中美贸易逆差本身，而是要在今后的时间里遏制中国的产业发展。考虑到特朗普行动的主要目标是中国高科技产业，美国白宫贸易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等人早就坦承了美国对新一代技术霸主地位不保的焦虑，这就意味着特朗普的重点并不是要和中国达成什么协议，是要彻底遏制中国的崛起。

在中美结构性矛盾的大势面前，中美贸易战的打响是必然中的偶然。 因此，贸易战的方案虽是由特朗普及其身边的幕僚提出，但它同样也是美国两党政要的共识。只不过特朗普的商人趋利本性和反复无常的性格，让中美关系之间的波折因此变得更为激烈。 

鉴于中美关系已经进入了容易发生摩擦的危险阶段，这就意味着中美关系的反复可能会部分取决于特朗普的个人意志，但总的来说，特朗普的在决策领域的反复无常并不会改变中美关系演进的大趋势。 

这样一来，不论特朗普打贸易战是不是为了11月国会中期选举的权宜之计，也不论届时他会否改变主意，与中国重归于好，中美关系的大局都不会因此发生质变：只要中美竞争未能分出胜负，双方未能适应各自在全球格局当中的新角色，这场博弈就会长时间继续下去。 

以目前中美两国实力和发展速度的对比来看，中美关系或许需要数十年时间才能重获真正的平静。相比这场持久战的进程，特朗普在其任期之内的任何反复似乎都将显得不值一提。这也让北京未来做要做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因为他仍在和那个“反复无常”、“损人不利已”、“挑起贸易战”的美国展开对峙行动。 

北京早就强调过，“美方发起贸易战，违背市场规律，不符合当今世界发展潮流，伤害中美两国人民和企业利益，伤害全世界人民利益”，这意味着中国会在这场风波中选择稳健的策略，不会被特朗普毫无章法的“威胁”所左右。而中美双方在贸易战负面风潮下对相关政策的调整和应对冲击措施的最新举措，更意味着双方的这场持久战不会轻易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