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航母“上百人”感染却不清船，为什么？

“请做出决定性的行动。”

就在川普宣布已有超过100万美国人接受了新冠病毒检测当天（3月30日），“罗斯福”号航母舰长请求美国海军提供帮助，允许船员下船隔离，避免船上疫情进一步恶化。

舰长布雷特·克罗泽（Brett Crozier）在致美国海军的信函中写道，“此刻并非战时，舰上官兵不需要牺牲。若现在不行动，这些最值得我们信赖的士兵，将无法得到妥善的照顾。”

这一消息最先由《旧金山纪事报》于31日报道，此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也向三名国防部官员求证了此事。但目前，该舰的感染源头仍未确定，其所停靠的关岛也没有足够的隔离设施。美国军方称，现已在陆续撤离感染人员，但若有需要，该舰“仍可一战”。

比邮轮更险

部署于西太平洋的“罗斯福”号航母共载有4000多名官兵。该舰于3月24日首次报告3人感染，是美国海军首次在执行任务的军舰上发现确诊病例。两天后，该舰又新增5人感染，海军代理部长托马斯·莫德利（Thomas Modly）随即下令将“罗斯福”号转移至关岛，要求船上所有官兵接受病毒检测。

但克罗泽认为，仅着重于检测意义不大。《旧金山纪事报》援引舰上一名高级官员的说法称，目前“罗斯福”号上的确诊人数在150人至200人之间。在该舰上周五（27日）抵达关岛港口时，确诊人数已增至25人，次日又升至36人。

克罗泽在这封4页的信件中写道，鉴于军舰的空间有限，船上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密切接触者，“检测只是证实了病毒的存在”，若不采取相应的隔离措施，即使是一开始检测呈阴性的人，最终也会感染并出现症状。

但“罗斯福”号无法遵循14天隔离与“保持社交距离”的官方指引。作为战斗舰艇，与此前曾爆发疫情的多艘邮轮相比，航母的环境更为狭窄封闭，聚集性更高，人员集体住宿、生活和工作，更容易发生交叉感染，若任由其在海上漂泊，或将出现比邮轮更严重的聚集性感染事态。

克罗泽在信中也提到了“钻石公主”号邮轮的教训。他引用瑞典于默奥大学2月底发表的一项基于该邮轮发病情况的模型推演称，若不采取任何隔离措施，以邮轮的人群密集度来看，将会有79%（2920人）的乘客与工作人员感染，但若在2月3日隔离检疫之初就“清船”，将仅有76人感染。

“钻石公主”号已于3月25日离开停靠了51天的日本横滨港，在约3700名乘客及船员中，有712人确诊新冠肺炎。克罗泽认为，不应重蹈该邮轮的覆辙，越早撤离船员，才能越有效遏制疫情恶化。

目前，“罗斯福”号仅有一小批确诊人员下船，大多数人仍在舰上。克罗泽请求海军做出“决定性行动”，除保留10%的船员维护核反应堆、清洁航舰、保卫安全外，让船上的大多数人下船隔离两周，并在关岛岸上提供“合规的检疫房舍”给全舰官兵使用。

3月24日，在西太平洋执勤的“罗斯福”号。

“空窗期”再现？

在克罗泽“求援”当天，川普曾被问及该对“罗斯福”号采取何种措施，这位美国总统表示，要“让军队做决定”。

对此，海军代理部长莫德利31日向CNN回应称，已知晓了克罗泽的来信，海军在过去七天内已陆续在撤离确诊船员。但关岛目前没有足够的床位，需要和当地政府协商，看看能否可以腾出酒店房间、搭建帐篷等设施。

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约翰·阿奎利诺（John Aquilino）则强调，目前“罗斯福”号上没有需要呼吸机或重症护理的船员，他理解事态的紧迫性，但相关工作仍面临一定限制。国防部长埃斯珀则在31日告诉CBS，自己还未来得及仔细读信，但认为尚不至于“清船”，国防部正在向该舰提供大量物资和医疗援助。

撤离一艘航空母舰，的确不像撤离一艘邮轮那样“简单”。莫德利指出，“罗斯福”号是核动力航母，载有武器和飞机，需要随时迎战，在采取相应措施时必须慎而又慎。

“罗斯福”号是美军现役10艘“尼米兹”级航母中作战次数最多、实战经历最为丰富的航母之一。据观察者网27日报道，该舰也是美国海军目前唯一一艘在所谓“印度-太平洋”地区处于执勤状态的航母。

此前，由于“里根”号入坞进行维护，美国海军曾进入长达三个月的“航母空窗期”，直至2月中旬“罗斯福”号抵达西太平洋，才结束了在亚太无航母可用的窘境。但在“罗斯福”号出现疫情后，停靠在日本横须贺基地的“里根”号也报告有两名水兵感染，“航母空窗期”或再次出现。

据美国海军协会新闻网站（USNI News）30日报道，美国海军目前在海外部署了四支“尼米兹”级航母打击群（CSG），其中“艾森豪威尔”号与“杜鲁门”号在阿拉伯海“监视”伊朗，“罗斯福”号与“里根”号则分别在横须贺港与关岛停靠。

美国东西海岸的两艘USNS为医疗舰，USS指现役船舰，ARG指两栖战舰队。来源：USNI News

感染源成谜

目前，“罗斯福”号的感染源头仍成谜。该舰今年1月离开圣迭戈母港，2月中旬抵达西太平洋。3月5日，该舰曾访问越南岘港。当时越南已出现疫情，但美军考虑到该国确诊人数较少（16人）且均已被隔离，航母的访问行程照常进行。

尽管“罗斯福”号只是停泊在锚地，没有靠港，由越南方面出动驳船在码头和航母之间接送人员，但从照片上看，在访问期间的多项交流活动中，美国军舰并未严格采取防疫措施，美越双方也无人佩戴口罩。

“罗斯福”号官兵与越南军方交流合影，庆祝越美外交关系正常化25周年。来源：美国驻越南大使馆官网

据了解，美国军舰在离开上一个港口后，必须在海上隔离14天，确定没有人感染后才能停靠海军基地。而“罗斯福”号是在3月9日结束访越行程的，报告首例病例恰巧是在第15天。

由于这一巧合，美越网友也开始隔空“开战”。美国网友认为，该舰是因为越方防疫工作不到位，才在越南“中招”；越南网友则指出，是在该舰抵达岘港后，越南病例才开始爆发性增长。

不过在3月8日，ABC圣迭戈频道曾报道岘港出现2名来自英国的确诊病例。据推测，这两位英国游客常去的地方，与靠岸休息的水兵们差不多，或许是“罗斯福”号的感染源头。但该舰在离开越南后，也曾多次有军机起降，不排除是在之后才接触了病毒。

目前，美国军方仍认为“罗斯福”号有能力作战。国防部联合参谋部（Joint Staff）作战部副部长杰夫·塔利亚费罗（Jeff Taliaferro）30日表示，若有作战需要，该舰仍可随时出发，针对确诊人员已正在采取恰当措施。

据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实时统计数据，截至北京时间1日15时55分，美国共报告新冠肺炎确诊病例189633例，死亡4081例，治愈7136例。截至当地时间31日上午，已有716名美国军人的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前一日，美军还报告了首例现役人员死亡病例。

上周，国防部长埃斯珀曾表示，为防泄密，未来每天仍会公布军中确诊的总人数，但不会有更具体的细分。此外，未来60天，美军在海外的所有旅行和部署都将暂停，但从阿富汗撤军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