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新型冠状病毒。
2019新型冠状病毒从去年12月在中国武汉首次发现以来,造成的确诊和死亡病例的数据继续上升着,新病毒的基因组很快被科学家们破解,但面对这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危害极大的微生物却束手无策,原因何在?
法国亚历山大 科依雷研究中心的医学和传染病史专家弗雷德里克 ·瓦涅龙(Frédéric Vagneron)先生,专门介绍一下有关冠状病毒的一些知识。
一种上世纪中叶被发现的病毒
瓦涅龙:冠状病毒是一种大型病毒家族的总称,这个名称下面涵盖多种不同类型的病毒。2003年出现的被俗称为“萨斯”的严重呼吸综合症,出现在北非,由骆驼携带传染的“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以及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都属于这个范畴。这种病毒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被英国研究员在针对一种冬天出现的病毒进行研究时发现,因其形状独特,像王冠而得名。也就是说有多种病毒,而现在发现的是一种新的类型。
这个病毒家庭上世纪六十年代才被发现,是因为病毒学是一种较新的学科,从上世纪四十,五十年代才真正得以发展,之前的技术都无法检测到这些病毒。科学家们能看到病菌,但在此之前,病毒还只是这种微生物的统称,而从四,五十年代开始,才被用来形容这种特殊的生物体,也就是种类繁多的病毒,然后对其进行研究。当然病毒一直都存在着,只是之前不为人知而已。病毒学的出现为对新病毒研究提供可能性。目前的新冠状病毒就是其中一种。
法广:这种冠状病毒从动物身上经过演变后侵入到人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瓦涅龙:病毒特性不同,自身演变能力也不同,这是生物学的现象,是自然的。比如,流感病毒的演变通过基因的滑动或断裂来实现,速度之快令人震惊。这些现象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才开始进行研究的,病毒的演变分成缓慢和突发两种,在演变的过程中,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或多或少可以得到免疫力,从而不受侵害。但是,如果新病毒出现,人类和动物就因没有免疫力而生病。但面对病毒,不同的生物种类反应也不一样。有些动物是病毒宿主,但它们并不生病,新冠状病毒就是这样,据目前所知,携带者是会飞的动物,比如携带病毒的家禽或候鸟,将病毒传给另一种宿主:比如猪,病毒就有可能通过猪传染给人类,实现从动物宿主到人的过程。
新冠状病毒就极可能是由携带着很多传染病毒的蝙蝠,传给了另一种与其接触过的动物,新的动物宿主或许不生病,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病症,可能死亡,也可能并不死亡。但通过和中间宿主的接触,人类就会被传染。
法广:人类几千来年以来都和动物共同生活在大自然中,蝙蝠也是随处可见,从历史上看,动物和人类遭病毒侵害是宿命?还是大自然的偶然性?致命灾难的诱因又是什么?
瓦涅龙:根据对病毒知识的掌握,二十世纪曾有人产生过可以根除根治一些病毒或传染病的希望,但希望被现实超越了。人类对生物和基因知识的掌握越来越精细后,也发现了一些疾病的传播途径一致,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疾病的后果总是很严重,但微生物总是在野生动物,家禽,含有病毒的环境和人类之间流动,我再次强调这些微生物并不都是致命的。但如果说是宿命的话,这是因为微生物的传播流动是自然现象,但人类的活动会加速传播速度,越来越多的人通过飞机旅行,这些人也可能导致病毒的传播,对动物也是一样的,除了野生动物外,我们消费的动物也有携带病毒的可能性。
另外,人与野生动物的接触随地理分布而不同,这是环境学研究的范畴,比如,蝙蝠在地球上的分布就很不均匀,欧洲的蝙蝠种类比亚洲少得多。所以,在亚洲发生传染的几率更大。
法广:新冠病毒在未来是否会像艾滋病毒一样,成为难以完全根除的病毒?
瓦涅龙:这个问题属于预测的范畴,我的专业是传染病史。但我认为,对新型病毒研究出现了很有意思的一面。我们现在面对疾病,可以立刻找到其生物学源头。比如,在中国,他们很快就发表了新冠状病毒的基因组。现在的过程是,人们观察疾病的临床特征,慢慢发现这是呼吸道感染疾病,临床特征随人群年龄而有变化,这是新的现象。之前,疾病的名字通常首先根据其临床特征获得,比如麻疹,从病人临床表现可以看出来,然后才找到微生物,目前正好相反,我们首先发现病毒,然后才对疾病的临床表现逐步进行描述,这就是目前情势不确定的原因,我们知道了疾病的自然体,研究员们正在循序渐进地对疾病进行描述,也就是说,我们正在研究一种微生物,但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