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风险上升！中国不得不“出口转内销”

义乌国际商贸城为去年中国2.5万亿美元的出口额贡献了2%左右。图片来源：TREFOR MOSS/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最近几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呼吁全国接纳其“内循环”策略，这一政策旨在支撑本地供应链和鼓励国内消费，以使中国在未来的商业或地缘政治动荡中更具韧性，比如新冠疫情和中美贸易战。

虽然中国的出口在国内疫情过后已经反弹，但尚未遍及东部出口中心义乌等地。处境艰难的义乌商人表示，受海外新冠疫情影响，来自外国的订单仍然不足。

义乌的商人们表示，想让中国强大的出口机器更多地转为内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义乌有120万人口，当地的义乌国际商贸城(Yiwu International Trade city)是一家拥有75,000多家批发店铺的大型商场，该商贸城为去年中国2.5万亿美元的出口额贡献了2%左右。

产自义乌的许多东西，例如圣诞装饰品和其他低成本、劳动密集型商品，在中国国内的需求量并不大。据美国人权组织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的数据，中国14亿人口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公开的基督徒。

张吉英的公司生产主要用于出口的雨伞，她正热衷于通过开发中国国内市场来对冲未来的出口相关冲击。不过她承认，开发本土市场将是一个缓慢而又复杂的过程。

张吉英称，转向国内市场并非易事，道路将是漫长的。她的公司生产主要用于出口的雨伞。

图片来源：TREFOR MOSS/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我们花了几十年时间学习如何在海外市场平稳运作，”张吉英表示。她言语间透露出想要把这些关系复制到中国国内会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她还称，转向国内市场并非易事， 道路将是漫长的。

中国的出口在今年开局不利，上半年录得同比降幅，但在7月和8月得到改善。

经济学家称，中国最大的出口类别——电子产品和高科技产品——表现不错，这得益于来自两方面的强劲需求，一是工业和机构客户，二是在抗疫封锁举措实施期间购买家用电器或家用电子产品的人。今年上半年，电子产品出口额下降约2%，至6,650亿美元左右。

但许多其他商品的出口受到不利影响：上半年玩具出口额下降9%，陶瓷出口下降13%，服装出口下降17%。

距上海西南180英里（约290公里）处的义乌因生产这类小商品而闻名。从填充玩具到塑料水果，从挂锁到钓具，从假发到钢锯，都会有义乌的公司为全球市场生产这些商品。

这场疫情目前给这座城市的商业模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以往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外国买家来到义乌国际商贸城，亲手挑选商品，但旅行禁令让他们无法前来。重复订单和在线销售让义乌的企业存活了下来，但西方消费者的需求一直在下滑。

如今出口商面临的挑战是，很多出口商生产的产品不是中国消费者需要的。

在义乌一家出售宗教装饰品的商店里，商品从基督雕像到天使和圣人的金框画像不一而足，店主Cathy Yu说，她接到的订单比去年下降了50%，订单大多来自于美国。

Cathy Yu说，她接到的订单比去年下降了50%。

生产和销售塑料圣诞树的Liu Jufang称，今年在7月份才开始接到外国订单，比通常年份晚了两个月。Liu说，需求正在回升，但对他们来说，加紧生产以接下所有订单已经太晚了。今年的销售料将下滑五分之一。

恒生银行中国(Hang Seng Bank China)首席经济学家王丹称，义乌面临的挑战是国内市场没有吸收所有这些产品的能力。王丹还称，这些产品确实不适合国内使用。

香港研究机构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的中国问题研究主管白安儒(Andrew Batson)称，即使是让中国人确实想要的产品进入国内流通也需要时日，因为义乌的商家缺乏本土分销渠道。他说：“在亚马逊(Amazon)上放一个产品页面，要比让你的产品摆到中国杂货店的货架上容易得多。”

只要能说服普通消费者掏腰包，就有可能在国内销售更多的产品。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提供的数据，2018年中国家庭消费总额达到5.4万亿美元。这比2008年的水平高出两倍，但相比2018年美国家庭消费总额14.6万亿美元仍远远落后。消费在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中所占比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有所提高，2018年达到68%，而消费在中国GDP中所占比重却稳步下滑，已降至仅占39%。

张吉英指望国内消费者来填补部分空缺，她所在的浙江星宝伞业有限公司(Zhejiang Xingbao Umbrella Co.)生产3,000多种款式的雨伞，面向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几十个市场。

浙江星宝伞业有限公司生产3,000多种款式的雨伞，面向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几十个市场。

图片来源：TREFOR MOSS/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张吉英称，销售已经从疫情最严重的时期有所回升，但仍下降了三分之一，这促使她尝试重新平衡业务，希望能使一半销售来自国内买家。

到目前为止，国内买家占该公司200万年订单的五分之一。

张吉英说，中国电商平台的增长让她更容易通过智能手机接触到新的本地客户，她正花时间走访全国各地与潜在买家会面，就像她曾经为了同样的目的前往欧洲很多城市一样。

张吉英估计，国内销售可能需要三年时间才能达到出口水平，不过她很快补充称，出口对她的企业和中国经济来说始终都将是非常重要的。

她表示，世界仍然需要中国制造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