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留学生上海被拘事件或引发寒蝉效应

　　美国纽约大学上海分校最近传出学生遭中国警察殴打和拘留事件。校方在事后告诫学生，人人都可能遭遇此类事件，如果被拘留可能会有24小时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空窗期，而学校对此无能为力。有法律专家说，这令人害怕，如果类似事件继续发生，学生可能不愿意到中国留学。

　　资料照片：纽约大学上海分校

　　两个场合一个在酒吧，另一个在一场私人生日聚会上。前者涉及一男一女两名美国学生。据《华盛顿邮报》报道，男生头部被踢破，女生在便衣警察试图抓捕时出现瘀伤。要求匿名的学生说，“那名男生实际上被警察踢得头上流血。他们没有翻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想给纽约大学上海校园的公共安全部门打电话。那名女生因为想逃离那两个没有佩戴警察标志的便衣而遭殴打。”

　　第二个场合涉及7名学生，分别来自美国、芬兰、摩洛哥和马来西亚。“他们在被测吸毒测试呈阴性、分别在11到16个小时后获释，”华盛顿邮报引述学校发言人施九如（June Shih）的话，“大学不知道中国当局为什么在这个生日聚会上拘留每一个人。”她认为，“警方聚焦的是一位具体个人”。

　　美国之音3月18日致函纽约大学上海分校要求确认这些事实，至截稿前未获回应。

　　便衣警察使用暴力令人恐惧

　　“在逮捕中使用暴力的问题是我更关注的部分，”霍夫斯特拉大学法学教授古举伦（Julian Ku）告诉美国之音。“这些警察没穿制服，他们也没有出示任何身份证明，这是令人不安的部分，因为这就是你无法知道的部分，你究竟是被警察逮捕，还是被流氓殴打，那是非常令人恐惧的。”

　　纽约大学法学院著名荣休教授孔杰荣（Jerome Cohen）则认为，这可能是由于语言交流困难导致的一场误会。“这是在每个国家都会发生的一种误解。”不过他认为，该事件“应立即加以解决并迅速弄清楚”。

　　《华盛顿邮报》引述知情人士的话说，两名被殴打的美国学生，“他们的父母是为美国国防部工作的。” 而且事件发生的时机正值美中高层对话前夕。

　　纽约大学上海分校驳斥《华盛顿邮报》将此事件牵上美中地缘政治。该校学生部主任彭汉智（David Pe）于北京时间3月18日凌晨向全体学生发出的一封电子邮件说：“《华盛顿邮报》的文章暗示，我们的学生可能由于其中一些是美国公民而被以政治原因盯上。”

　　“根据目前对事件的了解，我们没有证据支持这一看法。因为第一，酒吧的工作人员和顾客也在扫毒行动中被拘留；第二，这项扫毒行动跟其他我们熟悉的、或之前了解的针对毒品的执法行动一致。”彭汉智在电子邮件中说。

　　纽约大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中国留学生说，如果事情确如电子邮件所说，“那么我觉得就是事件被媒体在这个巧合的时刻过度解读了。”

　　但他表示，事件的真相依然不明，“不清楚双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警察暴力执法，还是当事人不配合工作被采取强制措施。”

　　《华盛顿邮报》引述美国国务院的反应是，“中国的法律制度可以是不透明的，对地方法律的执法可以是任意的，” 中国的司法制度 “并不享有不受政治影响的独立性。”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说：“我们了解一些美国公民在中国上海被拘留以及随后被释放。我们随时准备提供所有适当的领事服务。”

　　一旦被拘留只能听凭中国警方发落？

　　彭汉智的这封电子邮件显示，纽约大学上海分校对这一突发事件对其学生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十分重视，告诉学生未来每个学生都可能遭遇这类事件，重申在类似情况下必须遵照学校提供的回应程序，并提醒大家做好准备，因为学校在事发头24小时内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在最初的24小时内，学校不大可能与你直接沟通。”这封邮件说。“从一个人被拘留到毒品检测结果出来，这一期间警察不允许学校干预。警察有24小时的侦查期，并作出是否指控的决定。在24小时窗口期的某一刻，警察会决定是指控还是释放被拘留者。根据我们过去的经验，如果大学或领事在确实指控决定前干预了一个案件，那将拖延这一过程。当一个确实指控被决定时，警察会与学生所在大学联络。我们才能代表学生进行交涉。”

　　“这是典型的中国法律程序。” 霍夫斯特拉大学法学教授古举伦说。“因此，这有点令人害怕。”

　　古举伦教授说，这其实是一个24小时的黑箱，“学校基本上说的是，我们无法帮助你。”

　　纽约大学校友、独立评论人士虞平说：“纽约大学作为美中合作办学的开拓性高等教育机构，在自己的学生遭遇当地警察执法时，第一时间为学生提供帮助合情合理；而且在24小时内与警方交涉也并不违反中国法律。即使校方因此与警方发生摩擦，也是促其执法更合规。”

　　中国的《刑事诉讼法》规定，被拘留人在被拘留和送羁押之间，“至迟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同时规定，“应当在拘留后二十四小时以内，通知被拘留人的家属”。

　　纽约大学上海分校创办于2012年。新冠疫情大流行对全球大学影响甚巨。纽约大学上海分校由于中国疫情得到控制而居于有利地位。2月，该校宣布2021秋季申请入学人数为18713人，比去年增加12%，创下纪录。其中来自中国的申请者仅为2246人，美国以外的国际学生申请者增加了53%。

　　但古举伦教授说，成本效益的分析可能会发生变化，“因为如果这种事件继续发生，我认为学生就不太可能愿意去中国，这对纽约大学来说将是一个问题。

　　《华盛顿邮报》说，“一些学生和家长抱怨拘留期间学校官员缺乏支持。”

　　纽约大学上海分校承认，这次事件中被拘留学生、他们的家庭感到他们得到的支持比他们希望的少。“学校正审视处理过程以找到怎么可以做得更好的办法，”彭汉智的电子邮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