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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网上曝出一则微信对话截图,让人看完瞬时泪奔。
一名消防人员奔赴前线之前,给另一名同事留言:“刚子死了,牺牲了。我回不来,我爸就是你爸,记得给我妈上坟。”对方回应道:“好,你爸就是我爸,你小心!”
而在杨钢的家乡马灌镇白高村,村民们则更喜欢叫他的小名:“闯儿”。
昨天,距离忠县县城60多公里的马灌镇白高村,村支书沈帮红逐一敲开村民杨大国家邻居的家门,小心翼翼地打招呼,要大伙瞒住“闯儿”牺牲的消息,因为担心“闯儿”89岁的外公承受不了打击。
“支书,‘闯儿’没了,是真的不?”大伙口中的“闯儿”,是杨大国的二儿子杨钢,12日晚,他是冲向天津滨海爆炸现场的第一批消防员之一,而前一天,他刚刚度过了自己23岁的生日。
沈帮红掏出手机,翻到登有牺牲战士照片的页面,大伙一眼就认出了杨钢,哭成一片。
大家都瞒着89岁的外公
8月12日,天津港发生爆炸,第二天,杨钢的幺婶代正萍在堂屋打扫,看到爆炸现场的画面,“这个阵仗,怕是没得几个人活得出来哟!”
3个多小时后,大哥杨大国家传出哭天喊地的声音,代正萍跑过去一看,大嫂已哭晕在地,原来,镇上来了几名干部告知杨家人,杨钢在抢险救援中壮烈牺牲了。
杨大国和妻子连夜赶赴天津,而家中89岁的老人、杨钢的外公由于失聪,没有听到屋里的一幕,大伙决定隐瞒。
离开前,杨大国告诉老人,要临时去外村走个亲戚。而这些天,老人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子和媳妇连夜出去,肯定是出事了。”这几天,老人挨家挨户敲门,向邻居们打听,是不是孙儿、孙女在外出了事。
这几天,邻居和亲戚们都商量着,轮流照顾杨家老人,直到杨大国带着儿子的骨灰回家。
杨钢的父亲杨大国,是村里唯一一名电工,母亲是名裁缝,靠给村里人缝补旧衣谋生。夫妻俩匆忙离家,家中还堆有大量等待缝补的旧衣裤。
当兵4年只回过三次家
“闯儿”是杨钢儿时的小名,寓意长大后走南闯北,能有出息。
67岁的杨红兵与杨钢的父亲杨大国相识多年,他告诉重庆晨报记者,就在一个多月前的端午节,“闯儿”才回到老家探亲,村里好多人见过他。
2011年冬季,19岁的杨钢参军入伍,之后回家的次数很少,4年来,也只回过三次家:一次是外婆去世,部队特批回去的。一次是前年春节,最近一次,就是今年6月份回家休探亲假。
杨钢家庭贫困,父母多病,是村里挂得上号的困难户。两层小楼显得破旧不堪,屋内地面坑洼不平。
杨钢的卧室在二楼,房间内的醒目处,挂有两幅字,一幅写着“三分汗水、七分打拼,爱拼才会拼”。另一幅则是”孝顺诀“。幺婶代正萍说,这两幅字,是杨钢上一次探亲回来,自己亲手挂上去的。
代正萍告诉记者,杨钢的父亲共有5兄妹,条件都不好,身体多病。每次回来探亲,杨钢都要上门去看几个伯伯、婶婶,每家给一两千元。
亲戚们不忍心拿,但杨钢坚持给,“他说他当兵,不用钱,但我们都知道,他家里也穷,父母要长期吃药。”
是当年村里唯一一个兵
昨天中午,大队队长张光春走了十多分钟山路前往杨大国家,想看看有啥能够帮忙的地方。他说,当年镇上号召入伍,他在村里逐一做动员,那一年,杨钢报名参军,并顺利通过考核,是当年村里出的唯一一个兵。
“闯儿给我说他是在天津当兵,我说好啊,天津好,大城市,到了部队要争气,好好做人。”张光春哭了,当年,是他亲自送杨钢参军。
这几年,村里再度动员参军时,张光春常提起杨钢,给年轻人做表率,“闯儿是好小伙子,在部队勤奋肯干,入了党,考了驾照,还当了班长。”
村里也有个退伍老兵,杨钢每次回来都要去看他,说起部队里的事,两人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他说,不会给村里丢脸,要踏踏实实的干”。
这次离家前,杨大国专门给儿子推了豆腐,当晚,杨钢端了盘老豆腐,专门给这位老兵送去。
昨天,得知闯儿牺牲,老兵哭了。
帮村里修路却不要工钱
杨钢是村里老人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大伙公认的村里同龄人中最招人喜欢的孩子。说起“闯儿”,村里人数度落泪、哽咽,善良、孝顺、勤奋,是他们说得最多的词。
“回来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第二天,村里好些老人、小孩都收到了他的礼物。我们心疼他那么远带东西回来给我们吃,但闯儿说没事,想让大伙尝尝味道。”杨红兵说,老人们收到的是枣,他家里至今都还有杨钢给孙儿送的糖葫芦,一直没舍得吃。
这趟回家,杨钢待了十多天,邻居们都觉得,闯儿到大城市当了快4年兵,但人没变。回家第二天,听说村里在修公路,杨钢扛着锄头就去干了12天。按规矩,出力的村民,每天有50元的工钱,这钱杨钢没要,他说,人年轻,就该出力。
杨钢离开的那个上午,杨红兵去送行,看到杨钢还在给家里收拾柴火,“他爸妈身体不好,这娃儿懂事,回来砍了好多柴,说他走了,家里全是老人,力气活没人干,这柴够家里用两三个月了。”
当天,杨红兵和好些邻居、亲友一起到村口,送走了杨钢。临行前,老人们因舍不得哭了,杨钢安慰他们说,“没事,明年还要回来,回来还给带枣和糖。”
谁都没有料到,这次分离,竟成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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