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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悉尼——在英国主宰太平洋的时代,图拉吉岛曾是其在该水域的战略总部,后来日本主宰了这片水域,图拉吉岛就成了日本的太平洋战略总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这里是所罗门群岛的首府。“二战”期间,该岛与瓜达尔卡纳尔岛隔海相望的天然深水港使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按照上月与这个南太平洋岛国的一个省政府签署的秘密协议,一家总部设在北京、与中国共产党关系密切的公司已获得了整个岛屿及其周边地区的独家开发权。
这份租赁协议让图拉吉岛的居民震惊,也让美国官员担心,他们认为这个南太平洋岛链对制止中国扩张、保护海上重要航线至关重要。这是中国用繁荣承诺追求自己全球野心的最新例子,这种承诺通常包括向当地政府输送资金,以及为当地基础设施项目投资,批评者把这种做法称为给发展中国家设下的债务陷阱。
“地理告诉人们,这个岛的位置很好,”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市坎特伯雷大学(University of Canterbury)的中国问题学者安琳(Anne-Marie Brady)说。“中国正在将自己的军事资产扩张到南太平洋地区,并在寻找友好的港口和友好的机场,这与以前其他崛起中的大国所做的一样。”
北京在南太平洋的野心有难以预料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后果。
该地区自然资源丰富,中国的投资已经引发了美国和澳大利亚的担忧,这两个国家担心这些项目可能会给北京提供一个机会,为从舰队、飞机,到中国自己的全球定位系统等所有东西提供军事立足点。
中国也在努力结束该地区作为台湾外交据点的地位。就在达成图拉吉岛协议的前几天,所罗门群岛断绝了与台北的关系,与北京建交。另一个太平洋岛国基里巴斯在同一周效仿了所罗门群岛的做法。
图拉吉岛水域的一艘船。
即使与之前中国在邻近国家签署的开发协议——包括一个为瓦努阿图建设码头的协议,其条款好多年后才对外公开——相比,图拉吉岛的开发协议在涉及范围和缺乏公众参与上也相当引人注目。
拿下这份可续签的75年租约的是中国森田企业集团(China Sam Enterprise Group),据注册记录,它成立于1985年,是一家国有企业集团。
《纽约时报》获得了这份《战略合作协议》的一个副本,并得到了两名知情人士的证实。副本显示了中国森田的近期野心,以及与在瓦努阿图一样,建设军民两用基础设施的可能性。
这份签署于9月22日的协议包括一个渔业基地、一个运营中心,以及“建设或增强机场设施”。尽管所罗门群岛还没有已被证实的石油或天然气储量,但协议还提到,中国森田对建设一个油气码头有兴趣。
这些只是明写着的可能性。协议还声称,政府将租赁整个图拉吉岛以及属于该省的所有周边岛屿,用于“经济特区或适合任何开发的任何其他产业”的开发。
记者未能联系到签署该协议的该省省长斯坦利·马尼特瓦(Stanley Maniteva)请其置评。他在本周对当地记者表示,协议将尊重法律和土地所有者的权利,而且协议尚未完成。
“我想明确说明,这份协议还没有盖官印,因此还不是正式的最后版本,”他说。
但图拉吉岛的许多居民认为,在协议上签名意味着这份协议是真的。愤怒情绪很快在这个人口1000出头的岛上爆发了。
“他们不能就这样来到这里,把整个岛都租下来,”图拉吉岛上46岁的商业主迈克尔·萨利尼(Michael Salini)说。
“大家真的很害怕中国有可能把这个岛变成一个军事基地,”他补充说。“这才是人们真正害怕的事情——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把整座岛都租下来呢?”
军事设施带有战略意义和象征意义。一些美国官员认为,中国在南太平洋的努力呼应了“二战”前和“二战”中的情况,日本在“二战”前夺取了这些有价值岛屿的控制权,后来,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军队在血腥的战斗中将其夺回。
但这也是一个可行性的问题:中国去的是有价值、有利益的地方。在川普总统的“美国优先”政策下,美国正在从世界上很多地方退出,北京正在经常敲响那些敞开的大门。
一些美国和所罗门群岛的官员指出,中国的企业和官员多年来一直在用贿赂和礼物与当地政客拉关系,比如为他们安排去中国和新加坡的豪华旅行。他们提出理由说,在一个全国议会只有50名成员、全国人口只有60万的贫穷国家,不需要太多就能让辩论倒向一方。
“中国在太平洋的新介入,无论是政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更让我担心的是这种介入的发生方式,拉拢精英与腐败为它提供了润滑,”悉尼洛伊研究所(Lowy Institute)太平洋岛国问题专家乔纳森·普赖克(Jonathan Pryke)说。尽管赞助和腐败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是挑战,但他补充说,“中国的介入无疑已把这些问题带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
上周,中国总理李克强和所罗门群岛总理索加瓦雷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会谈。
所罗门群岛总理梅纳西·索加瓦雷(Manasseh Sogavare)本月早些时候访问了中国。在访问期间拍的照片上,他面带笑容与中国森田的管理人员站在一起。
这次访问给北京带来了一丝胜利的喜悦。在此之前,澳大利亚和美国曾试图说服所罗门群岛继续与台湾保持关系,留在自美国海军陆战队1942年把日本军队赶出图拉吉岛和瓜达尔卡纳尔岛以后建立起来的联盟之内,但游说未果。
澳大利亚总理斯科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今年6月访问了所罗门群岛,这是澳大利亚领导人十年来的首次正式访问。他宣布了一项价值2.5亿澳元(约合1.68亿美元)的基础设施项目,资金将以资助的形式分十年提供。
美国副总统迈克·彭斯(Mike Pence)也敦促索加瓦雷推迟在台湾问题上做决定,承诺对该国的基础设施进行投资,并做出在今年9月的联合国大会前后与索加瓦雷进行面对面讨论的安排。
但索加瓦雷后来宣布与台湾断交,彭斯也取消了他们的见面。
尽管如此,一些人认为,美国可以恢复支持该国。
“现在加入到这个游戏中来还为时不晚,”矿业高管菲利普·塔吉尼(Phillip Tagini)说,他曾在2012至2015年间为所罗门群岛的总理担任顾问。“在这个阶段,我们还没有与中国打交道的经验,不能说我们可以信任他们。”
2006年的选举之后,由于有人指控来自中国商人的钱操纵了选举结果,该国曾爆发过骚乱和暴力事件。今年4月,索加瓦雷在选举中获胜后,也发生过抗议活动,示威者朝着首都的唐人街游行,以表示不满。
“与中国议程无关的,是一个脆弱社会不稳定的风险,”布雷迪说。
但一些人说,现在正在达成的协议所带来的切实影响,甚至可能说服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
“事实是,所罗门群岛的人将看到中国带来的基础设施,当他们看到这些东西正在发生时,他们会说,‘哇,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塔吉尼说。“如果美国人要来的话,他们需要选择能让他们的影响被人看到的地方。他们的影响需要能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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