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砭痼

　　【万维读者网】道明来稿：在?^去的半年里，世界喧?滩荒?，最?尤诵木w的是美??出兵伊拉克，以及源
于中??大??并主要累及?|南??多??的非典型肺炎(以下简称非典；别称SARS)的瘟
疫。如今，铁血生死之搏仿佛尘埃落尽，胜败看似已定。不过，明眼人不难洞察
出，事物远非希望的那样平祥安泰；与之相反，不仅痼疾依在，而且潜在的和新
生的危机正渐露端倪。

　　 如果时常关心中国大陆事物的话，您一定会知道许多相关的新闻、信息和评
论，象非典瘟疫的后期处理及反思、广州孙志刚命案、海军潜水艇失事、学术界
不正之风、继沈阳富豪杨斌之后，上海首富周正毅爆出贪贿大案、等等。每一个
信息或故事都有其曲折的情节和深广的背景，若拍成电视连续剧，短的几十集多
的上百集，是不成问题的。一路看下来，虽不免有些倦怠，但悲欢哀忿之余，颇
受教益。特别是作些横向比较，更可见出所有作者及广大民众关爱进步，痛恨丑
陋的普遍心理和意向，其砭灸时弊的理念和想法不尽相同，可略分为两类。

　　 一类就事论事，提出相应具体的决解办法。例如，为有效地处理未来可能出
现的瘟疫或类似的突发事件，政府宜建立常备的应急机构；为保护小民人权，防
止更多的类似孙志刚惨剧再发生，除了惩办凶手外，应反省、修改相关的法律，
包括收容法；为抵御学术界腐败伪劣之风，教育部应设置专门的查处机构，并在
大学一年级开设学术品德的课程，等等。所有这些建议和方案都是中肯和有一定
道理的。另一类思源穷理，从深层的角度分析并指出解决各弊端的意见。譬如增
加新闻的透明度，完善金融管理条例，以及推进各项体制的改革(以下简称体改)，
等等。无疑，这后一类的思考触及到了中国大陆许多日常事物和民生大事的根本。
难怪每当回顾改革开放十几年来的成果和发展，朝野上下有识之士无不尖锐地点
明：经济改革尚可，体改严重滞后，已成为经改的瓶颈。这逐渐宏大的呼声反映
了社会理智的趋势和人民良知的取向。理性地看，所欲之根本变革可归纳为两个
方面：体制和观念。

　　一

　　原因

　　 说体改滞后是经改的瓶颈，一点儿不错。其实归根结柢，体制的实质是政治
和政治体制的问题。最高立法权威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国务院、政府上层金融
等机构的任何重大人士或条法的更改变化，无不需要中共中央的事先安排审批方
可生效实施；如今也许又多了一层中央军事委员会的意志及制约。因而体改的影
响远不限于经改，又何止是滞后的作用呢。随着人类的进化，政治诞生并成为社
会活动的主角起，几乎渗透到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产生着直接和/或间接的无所
不及的作用。优良者，推动社会进步向上；反之，则窒碍乃至破坏其正向发展。
回顾中国历史、近代史、尤其是二十世纪下半叶的大部分，政治上正不胜邪，主
流多丑恶、黑暗及昏庸。以1957年的“反右”运动为例，当时的中国共产党主席
毛泽东表面上号召、欢迎人民向党指正和提意见，以改进各行各业党组的政治领
导，而内心却仇恨异议异己，并暗地里借党的组织系统布置坑害的罗网。在善良
正直的人们，尤其是那些敏于思索、有较高业务政治水平的知识分子，满怀富强
祖国、搞好人民生活的心愿响应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呼唤而提出诚恳的意见后，毛
及共产党便凶相毕露，利用掌握的国家机器和专政工具残酷地打击整肃所有提意
见的人，甚至包括许多只是平日与党组基层干部意见相左的人们。没有任何法律
依据和程序，一旦被扣上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帽子或罪名，就失去了自由和起码的
人权，被投入监狱或劳改集中营。成千上万甚至几十万的这些无辜者、国家的菁
英从此几乎一辈子人鬼不分，在生活和精神上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他们亲人及
子女的命运也落入悲惨的境地，不单生活艰难困苦，而且人格、上学、婚姻、工
作、理想等等一切基本生存权力统统遭到歧视、践踏和屈辱。上帝(上苍)为之落
泪。虽然中国名义上没有印度式的种姓制，但落难的生灵就是地道的首陀罗—贱
民。

　　 “反右”这种荼毒社会各个阶层的政治运动有其历史深远的形成根源和过程，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短暂的历史上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而是接连不断，以致
民不聊生，国运衰败，其登峰造极者即是毛泽东及共产党1966年发动并领导的“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下简称文革)。出于权力欲以及对知识分子和一切宿怨
由来已久的嗔恨，毛设下阴谋，蒙骗教唆鼓动一群群年轻人，对当时的国家主席
刘少奇痛施私刑般的批判斗争。凌辱过后，刘少奇披头散发，衣衫破碎，血迹斑
斑，象一只被痛打的落水狗，苟延残喘，沿着街边墙角爬爬行行。国家主席尚且
如此，广大知识分子和普通老百姓的命运便可想而知了。后来毛泽东终于见马克
思列宁去了，但其政治流毒却后继有人。1989年发生的中央政府派军队血腥镇压
学生市民的“六四”事件，震惊世界；前些年，又是中央政府先斩后奏(立法)，
掀起了压倒一切的政治运动，全国性地捉拿打击批判法轮功及其练功者。外国人
真的糊涂了：怎么生活、经济刚刚见好，就开始了文革式的政治运动呢？

　　 简洁地回忆这些趋于淡忘的历史，就是要说明政治无所不及的作用，其负面
是多么地恶劣残酷。每次政治运动都遗下数不清的死鬼残生断魂，层层叠叠，这
与“始终代表著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的说辞有着天地之分、冰火之别。
羞耻观止。

　　 面对这浸透血泪充满冤魂的史实，不管人们怎么地幼稚或别有用心，也回避、
粉饰不了其最大的罪根恶源，即毛泽东和他的紧密追随者欠缺基本的仁爱理义，
人品龌龊，性格低劣，无诚无信，视人民如蝼蚁、百姓之幸福为粪土而己之权力
和富贵至高无上。退一万步讲，如果历次政治运动对物质及财富的破坏和摧毁是
可计量或赔偿的话，那么对精神、文化、道德及至性命的毒害和毁灭则是罄竹难
书、无法弥补逆转和复生的。毛泽东在文革中曾蔑贬秦始皇。一点儿不错。秦始
皇焚书坑儒的桀风纣俗腐坏中国人性人心两千年，如今见到毛，必定自叹弗如而
拱手称臣。

　　影响

　　 非典瘟疫从去年11月开始在中国广东爆发流行，至今年3月泛滥到失控的边
缘，在这4、5个月的时间里党政机构不是不知道，却对人民隐瞒不报，任其自流
散布。结果致使广大人民的生命、生活及国家经济蒙受浩劫。人民有权质问：为
什么？谁之责任？怎么始终没有正式公开的认错、道歉及赔偿？这岂是旧曲重弹
—杀几只替罪羊和封几名烈士即可了结的呢！逻辑地讲，除了无知外，唯一的解
释就是：中央政府的许多表现旨在维护独裁政治的风光、稳定及其少数人的私利。
中国现今的贪污腐化之烈是史无前例的，看其中亿万数量级的后面，哪个与党政
权贵没有千丝万缕的瓜葛？数年前北京大学多名教授联名上书教育部，检举时任
副校长及某系主任的陈章良，揭发其抄袭剽窃他人学术成果。但泥牛入海，倒是
陈某依旧稳坐高位照抄不误，并且挟嫌报复异己和告发人。试想若没有政治后台，
他凭什么有恃无恐飞扬跋扈？如此伪君子穿窬者冠冕堂皇地坐在高等学府的讲台
上，任你开设多少学术品德课，又可能起到多少教育意义和效果呢？

　　 在今天中国大陆微弱民主的政治状况下，少数有识之士敢于公开申辩要求政
治体制改革，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说白了就是呼吁变革取消一党专制。两千多年
前的秦汉至近代，中国大陆的政治体制一直是封建及独裁专制的混合体。朝代兴
亡，皇帝更易，演变到后来至今则是一党独裁专制(以下简称一党制)。从个人或
极少数人的权力至高无上没有任何制衡、辖军权以令全国、私定接班人甚至孙子
辈接班人的等等作为而论，一党制不过是帝王独裁专制的一个变形而已。

　　在这样的基础上，政体往往对政治内容起着助纣为虐攻守兼备的作用。有了
成绩，群起争占；出了纰漏过错，尤其是严重者，则交予勇于伟大改正的党，一
承赎百罪，党更光荣，官无恙爵照升。譬如，许多重大贪污腐败坑国害民事件的
背后都有党政的影子，而且其立案调查的程序总是先党后国，待党内根据各方势
力平衡磋商秘密作出处理意见后，再交由检查院法院等国家机构遵令依法审判处
置。其结果难免是，倒霉的死了还要背上一大摞黑锅，幸运抱对了粗腿投对了靠
山的则逢凶化吉，官运亨通。再如，原本为一介平民小吏，一旦飞黄腾达、坐于
上位，随即肉身道化，无所不能，神佛现世，莫说三个代表，三百个也代了；不
信吗？诗刊头版，笔墨立碑，出口成章，金科玉律，国内外讲话重要、重要讲话，
大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魅力。难怪外国人叹息或
窃喜：中国兴虎骨酒，结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中世纪欧洲的神学家与哲学家争论人性善恶的问题，是不是上帝造人时放上
的。虽旷日持久，但始终不得公论。其实何必呢？人有善恶乃不争之实，与其徒
辩出处，毋宁究竟是非、常修善道。任何再好再纯洁的人也有劣根、弱点或不足，
故而必须内省外限，否则断出恶行。同理，社团党派国家亦如是。显而易见，独
裁专制的根本痼结就在于此。古时候，有位壮汉力大无穷，目空一切，一只手能
提起一条船。一天欲过河。船叟问他：您能提着您的头发过去吗？壮汉真的试了
几次，结果…,…

　　二

　　 政治、政体及其改革关联中国大陆各行各业改革的成败及民族的兴衰，势在
必(已)行。那么有什么与之同等重要，有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有的，这就
是观念的改革。观念及其改革属形而上学的范畴，其普遍意义上涉达官显贵下及
亿万民众；其是非好恶之取舍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世潮的流向。想当初文革中，
中国大陆绝大多数的人民都受到不同轻重程度的冲击。千千万万的无辜，尤其是
知识分子因迫害而伤亡。究其责任，毛泽东及其紧密追随者激发人性负面、怂恿
群众互斗，固然是始作俑者；不过，广大民众的素质及政治等观念的水平低浅亦
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政体及其它各体制的改革可以完成于朝夕之间，而观念风俗
的变革则往往是几代或几十代人的努力和过程，是孕育政治政体以及各方面改革
的基础因素之一。豫则立，不豫则废。下面略析五例以试示观念改革的内在含义。

　　 几周前，中国大陆一艘海军潜水艇失事，上面七十多名官兵全部因窒息而殒
命。呜呼哀哉！共产党中央及中央军事委员会出面安抚接见死难者亲属。报刊照
片上展示前排就位的全是中央大员和海军首长，而死难者亲属则惨兮兮地挤在后
排。人们不禁要问：到底谁是主、仆？好比主人逢丧守灵，有谁听说或见过一排
仆人道貌岸然地站在灵位前，而主人却退缩到后面？年年欢庆三八妇女节，报载
中央要员会见妇联干部和各界妇女代表，前排突显几位男性挺胸端坐。真让人迷
惑：是时代倒转复兴男尊女卑呢？还是孔孟的君君臣臣仍在受崇流布？

　　 话说当年，著名学者梁漱溟面对周恩来仗势欺人的无耻诬蔑和诱降，铿然回
绝：毛泽东妄批我多次，他难道就没点儿雅量听我回他三句吗？！今昔相比，现
在的政治禁忌少了许多，但离合乎天赋人权以及有利于社会进步的程度仍相去甚
远，至少表现在下面三个方面。其一，民主自由的底线是一党制；在名副其实的
共和制国度里，若不喜欢执政党或政府，尽可借一切公开的途径指正、批评、甚
或通过各种合法的方式迫其下台而无任何受害之虞；这在中国是不能想象的。不
信吗？但愿您别轻率鲁莽。“前车覆，后车戒。”其二，新闻虚伪，看看三峡水
库建成蓄水的报道，一片赞誉称颂之声，但见不到丝毫报道，告诉人民是谁审批
的此超大工程？建设费超了没有？超的话是多少？为什么？其三，自由畸形，一
面是一些下岗(失业)职工因单位领导克扣救济金得不到解决，被迫上街示威游行
而遭牢狱之诛；另一面，贪贿腐败堕落却因各式关照庇护而简便畅行，上下倜傥。

　　 民主自由不等于公正或有了真理，但毕竟在人类文明的演变中比独裁专制进
了一大步。从古罗马至今两千多年来，人民创造了民主自由的观念，其相应制度
有了长足的进步改善。尽管西方现行的民主自由制度尚不完善，有不少纰缪，但
毕竟得到了所在国绝大多数人民的拥护和遵守，并验证显示了其优越性。面对历
史和现实，如果承认马克思主义关于阶级、阶级斗争的理论已不合时宜，却拒绝
放弃一党制、坚持桎梏起码的民主自由，如言论自由、新闻自由等，还侈谈什么
始终代表著“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及“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见中国共产党
现行的政治主题—三个代表)呢？

　　 文化者，指人类从蒙昧向文明发展的成就和智慧积累，浩如烟海，包括科学、
宗教、文艺、道德、法律、风俗、习惯等等。其本然或性质的优劣在于合乎真理
合乎客观规律与否，因此以先进或落后表达评论它们是十分不准确不贴切的。就
好比说：吃下第十个包子饱了，便评定第十个包子先进，而前九个一个比一个落
后；或者，我喜欢先进的民主、道德和科学，不喜欢落后的自由、风俗和宗教，
不是很滑稽别扭吗？再者，人或党派与文化既不同性也不等质，怎么可以牵强附
会，生攀硬代呢？为参加妇女代表大会，等额选举几位优秀男士出席宣讲及指导，
成何体统！张三好创新，一日告诉亲友：我就是法律，凡违法乱纪出麻烦的，找
我就可以。众人窃语：恐怕痴人说梦吧？不过兴许赶上新潮高升了，倒也备不住
是真的，可别白眼儿轻慢了他。

　　 自从今年初中国共产党中央换届，报刊上政评文章颇多，总的意向是今胜昔，
满怀希望押宝新人。常情所向，不禁使人想起历史上改朝换代时的百姓心理：在
旧俄国，农夫渴望好沙皇；在中国，黎民烧香祈求明主。几千年过去了，生活命
运根本地改善了吗？为什么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自身命运卑恭地献给政治强
(恶、小)人，附庸或专注于上层政治游戏、斗争及其结果呢？与其如此，若有余
力，实不如在政治、观念等各方面的改革、以及自己性格素质提高等方面多些思
考和努力。如果问中国最后一个皇帝是谁，想必不少人会说，是清末的爱新觉罗
傅仪。其实不然，以皇帝的定义、性质及控权程度而论，非毛泽东莫属，邓小平
算半个，江泽民不足四分之一，再往下，您算或待定吧。毕竟大江东流不复还，
中国人民应(正)开始学习没有皇帝而自主思维的政治生活方式了。

　　 多少次了，饱经风霜的耆老面色凝重地告诫子女或后生：做什么营生都可以，
就是别搞政治。是的，过去政治上的磨难一半合着岁月化作他们额头上的皱纹，
另一半则深深地刻蚀在他们的心灵上，再宽广的胸怀再固执的健旺此生也无法平
复。政治原本中性，但人为所至，恶多善少，蒙受骂名。在中国，政治的黑暗丑
陋及其恶名源远流长，与臭名昭著的帝王术紧密相联。毛泽东和党内的积极同谋
者表面上号召人民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大事，可本意和实际中则是要人民在思想行
为上绝对服从他个人或他等极少数人的意志和专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历史
延续至今无不验证并告诉人们：政治是躲不掉避不开的，中外概莫非此。对中国
大陆导弹有突出贡献的钱学森本是地道的科学家，若不主要是当年美国麦卡锡主
义的怀疑和恶待，他怎么会放弃申请了一半的公民权而回中国呢？要不是“反右”
的红色风暴逼煞身家前途，他怎么会一边设计导弹一边书写加害本家同事好友钱
伟长的批判文章呢？

　　 政治自古有之，也许启于原始人类群聚求生存之时。有名言云：人是天生的
政治动物。只是后来由于社会的发展和分工，逐渐出现了皇帝、总统、主席、政
府、政治家、政客等，政治遂成为这些人物和机构的专业而疏远了民众。可是，
政治的对象永远是民众，而且从根本上讲，民众的生活、实践以及素质又反过来
极大地作用于政治内容和政治形式。政治，简明地说就是行正以治。那么怎样做
到行得正呢？这涉及到很多的方面和思考。从人类发展至今的历程来看，民众参
与、监督、主持的政治，即民主政治的方式是目前最可行合理的。可以从两方面
理解其意义。一者广义地讲，每个公民应该有关心、参与、主持政治的意识和/或
义务。越多的善良正直的人关心参与政治，其合理公正的程度就越高。在这层意
义上，孔子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不可取的。想象一下，如果大家都回避
推诿，岂不正合适便宜了恶人小人，且到头来还是要受黑暗昏庸政治的挟制。二
者，政治不全等同于政务，关心、参与、主持政治也并非是要象政治家那样全身
心地投身于政治。每个人的才干、志向及所处背景环境各不相同，自然地与政治
的源缘不同。关键在是否心有所思、意有所向。也许您有上帝都夸奖的最好政见
方略，但人微言轻而得不到重视发挥；也许您有主持政治的机会和环境，但您没
有相应的政治意识或良好的素质而荒废或小用了大有作为的益民良机。的确，政
治是件涉及人生社会一切方面的非常庞杂、巨细相间、主客观参杂的事物。退一
步想，既然无可回避，何不积极理智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地去参与呢？政治并非只
有郑重严肃、国务社稷的一面，亦涉及家庭、教育等等细小平凡的日常生活。一
个人的作为能量往往是微小的，但汇集起来的作用就是巨大的。毛泽东不是曾说
过：这样的文化大革命几年就要重复一次吗。这由得了他吗？不！这是由每个中
国人的性格素质包括政治水平和良知决定的。

　　最后，政治、观念及一切方面的改革有如一项宏大的工程，需要各方面配合
同时运作。而在其中其时毋忘并重视不断提高改善每个人的性格素质，是不可或
缺和具有普遍意义的。那么用什么主义、学说、理论和标准来提高改善呢？这是
另外一个很大而亟待决解的问题。痼疾已定，何以砭针？真理四海皆准，古今如
一。凡是正确的，都在学习应用之列。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呼吁在洋为中用
的同时，应理性地复兴光大中国古典的优秀文化，如儒道之学，以及过去一切因
受独裁专制压制而埋没的理念学说。构思颇佳，可是每每讨论到哪些是糟粕当去
哪些是精华当扬，就突显欠缺空洞，势大气短。对外直不起腰来，对内破尚可，
而立乏绝。说来也真够难为我们中华学者的，过去的一百多年，对儒学以批(判)
为主，文革时期连孔子庙都给砸封了，还有谁敢读他的书、说他个好字呢？而再
往前的两千多年，褒扬占主流，帝王树之为圭臬，以致后来读不好四书，当官无
望出头无日，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究其谬误补其不足呢？外国人无此忌讳，
祗可惜国人原本明之有限，何以翻译得出信达雅的版本。结果是，看不明白的还
好，糊涂难懂，不看而已；倒是看明白点儿了的，还以为儒学不过如此。

　　非典可怕，但可怕不过无知及庸政恶治；亡羊可惜，补牢可嘉，但若不知何
以亡羊何以补牢，亡羊之危犹在。有志之士当胸怀抱负，不畏艰险，不断地探索
和宣扬真理，克除谬误，以促进中华民族的兴盛和人类文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