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赖昌星「看透了这个社会,什么朋友亲情」,但是基于「还要做人」的原则,他表示有些话还不能公开讲,只能提供线索,只能在必要的时候,向北京中央有关部门提供线索。
以下是赖昌星接受亚洲周刊王健民、郭忠青专访的访谈摘要:
你掌握了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主要是与一些以前朋友的来往关系,包括一些中共高官。你在温哥华待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样的思考,是否愿意透露点什么?
人都是很现实的,我也知道我保人家没有用,我在思考。但现在,我最生气的,是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听到是我,就赶紧把电话挂了。这种情况我可以理解,但你背后说句好听的话,或安慰的话也好,但是都没有。大家都在保护自己,没人保护我。其实我也不需要谁来保护,我只需要加拿大法律保护我,否则我不可能享受目前的这种相对自由生活。虽然现在只能每天中午十二点后才可出来,晚上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去,但我还是很感谢加拿大的这种法律制度。
我看透了这个社会,什么朋友,什么亲情,朋友最多也只能帮你一次两次。我看到这个社会,这种世态炎凉,这种人情冷暖,很生气,很失望。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人的情况,甚至可以向中纪委提供一些资料,提供几个线索,因为我还要做人,都讲出来,我还要怎么做人?至于提供了线索之后,他们要不要调查,是他们的事情。
当然我也要保护自己,我在这里出出入入,我是在明处,人家在暗处,每分钟都有危险。尤其是有些人不择手段,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些人是什么人? 当然是与我要提供线索有关的那些人。当时和我来往的对象,社会上的人有,官场的人也有,生意人都有,有些情况我只要一提,就可能有人马上去自首,但我只愿意提供线索。
你与贾庆林关系很深吗?当时他是远华全盛时期的福建第一把手。
有些高官和名人确实在当时和我有来往,和贾庆林的来往怎么会没有,但我和他来往不是一种交换,没有交换。与贾见面是经常的,直接拿钱倒是没有,但送礼是很经常的事,当然都是送好的东西,这个人敢帮人,但我从没有要他帮我什么,我会考虑对方的为难,不会总是为自己着想。
你与贾庆林怎样认识的? 是通过他的司机丁金条介绍,那是很早啦。
有没有介绍费之类的?
(思考)不要谈那么细了。
远华案发时,贾庆林的太太林幼芳透过半官方电视媒体采访时澄清,说她不认识你,也不知道远华集团。你以前曾经承认与林幼芳一起打过高尔夫球,在高尔夫球场见过一次,你真的和她只有这样的交往?
说不认识我怎么可能?她当时负责福建外贸,远华集团当时在福建的名气那么大,她真的没听说过?原因大家都清楚。我曾经帮她一个姓庄的合作夥伴担保一个生意,包括厦门的一块地,她当时还很感谢我。林幼芳是个「本事人」,和商场上很多人有不少生意往来。
贾庆林夫妇与澳门商界很有关系,澳门商人颜延龄目前是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他与贾氏夫妇的关系如何?
颜的公司是境外公司,你说有什么合法非法?颜的公司赚的钱也是她的钱,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我知道他们还合作一间旅游公司,叫惠海旅游服务公司,当时垄断福建的旅游票,一张要不少钱,还有证件,到澳门旅游,八十年代就开始,赚了不少钱,当时贾已在福建任职了,我记得应是一九八六年以后。
你认识贾庆林的前任秘书、现任北京市海淀区委书记的谭维克吗?
与谭维克当然是很熟悉。他拿我什么东西,现在不要讲,等中纪委的人来了再说。你可以自己想吧,谭维克那么喜欢和生意人打交道,专交商场的朋友。贾的另一位秘书小陈(广根)在五台山车祸去世之后,我还送钱过去,表示一个意思。和谭维克他们认识,当然是在认识贾庆林的同时,有机会就见面,有些意思,那都是很简单的事,我也没什么目的。中国的这些官员谁不想钱?谁不想女人?不想就是头脑不正常的,只要觉得稳妥,就会去沾,钱只要是觉得可靠,就会拿。反倒是福建那些像杨前线和庄如顺的官员,是太好的官,是共产党的好官。
假如你要向北京有关部门提供线索,会是什么样的线索呢?
我提供的线索一定不会让你抓错人。把他抓起来,他不知道要问他什么,但事情确实太多,他就会自己害怕,自己讲出来。我不会讲我具体给他们多少钱,只要中纪委的人根据我的线索问他,赖住在什么地方你去看过他没有,他拿什么给你,一说他就马上想到,马上明白,马上就软下去。别看这些人在外面很威风,但一叫他们进去问话查问题,有没有拿赖昌星的钱,只要我讲些东西出来,那些人就要下台,但我没有和这些人交换,直接叫他们帮我做什么,这不是我的做法。说实话,我知道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胆量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