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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维读者网上官天乙综合报道：刚走马上任，沙祖康就从纽约飞往日内瓦，参加联合国经社理事会2007年实质性会议。当地时间7月2日下午，首次以联合国副秘书长的身份在日内瓦万国宫举行记者吹风会。与会的《国际先驱导报》驻日内瓦记者刘国远说：“老沙依然风趣幽默，但说话却不失严谨谨，由于相互都十分熟悉，所以吹风会的气氛十分活跃，老沙还是妙语连珠……”
有人说沙祖康太过张扬、锋芒太露；有人则以为他仗义执言、激昂直率。《国际先驱导报》报道，在飞往日内瓦之前，沙祖康在联合国秘书处大楼的代表休息厅接受了记者专访。
“我是农民外交家”
沙祖康：仪式结束后，我们进行了单独面谈。潘基文说他此前也搞了37年外交，我们两个工龄一样长。我表示刚到任需要一个过渡，特别是在从事了37年中国外交后转为给联合国服务，需要一段适应时间来调整。我特别强调，愿意在他的领导下，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好这份工作。我来联合国履新之前，中央领导接见了我，希望我能够做一个优秀的联合国公务员，为国际社会服务，来体现来自中国的公务员的素质，为祖国和人民争光。
《国际先驱导报》：你如何看待自己从中国外交官到国际公务员的身份转变？
沙祖康：身为中国外交官，就要为实现中国的政策目标和国家利益服务；而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以后，就要为实现联合国目标和全体成员国的利益服务。从这个意义上说，完成角色的转换非常重要。
作为联合国高级官员，必须深刻理解和把握联合国在相关问题上的政策和目标，并且在工作中加以体现和贯彻。在执行联合国政策的过程中，要不受任何政府和外界的干扰，全心全意为联合国服务。
但这两者也不是完全割裂的。应该说，中国和联合国的利益是一致的，做好联合国的工作，为所有成员国服务，本身就包括为中国利益服务。
《国际先驱导报》：目前，联合国改革，特别是秘书处机构改革进入了关键阶段。你对麾下的经社事务部工作有什么设想？
沙祖康：联合国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慎重和深思熟虑。有人问我是否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没什么火要烧的，一把火也没有。联合国改革非常复杂，需要各方，特别是广大成员国认真、深入且细致地磋商，在达成一致的基础喜拍芙小５比唬承┓矫娴母母铮热缂际跎稀⒊淌缴稀⒛诓抗ぷ鞴芾砩系母母铮厥榇τ腥ㄈプ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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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图 |
《国际先驱导报》：外界对你的外交风格褒贬不一，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外交风格的？
沙祖康：天下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如果都一样的话，生活岂不是太枯燥了、太没有意思了嘛！我在多年的实践当中形成了一种坦率的性格。我是农民外交家，农民讲话实在，不喜欢绕弯子。直爽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比较有效率，至少是节省时间；坏处是，太直了，对方一下子难以接受。
但我认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你的风格怎样，而在于你说的、你做的。直爽只有建立在对问题深刻了解和把握的基础上，否则就不是直爽，而是胡言乱语。大家都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回避，我认为自己的性格没必要改。今年4月，我在日内瓦官邸请潘基文吃早饭。席间我问他：秘书长先生，我这个人比较直，讲话比较冲，很多朋友说我这个风格要改改，您的意见如何？他说“千万别改，联合国需要这样的风格”。
我这么大年纪了，风格再改也改不了了。不过，我个人认为，对风格问题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一些政治上敏感、各方都比较关切的问题，讲话还是应该慎重一些。做中国外交官时，我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吃得透，了解深，因此敢于大胆发表意见。而且作为国家代表，我应该这样做。而为联合国服务，在一些问题上的表态应该从联合国立场考虑，要完成角色上的转换。符合联合国决议精神的、符合广大成员国意志的，就应该大声疾呼，并努力去推动。大家反对的东西，就应该毫不迟疑地表示反对。
《国际先驱导报》：你的前任奥坎波在经济学方面造诣颇深，而你是长期从事军控和裁军工作的，与他相比你有何优势？
沙祖康：奥坎波是经济学家，这是他的强项，值得我学习。我是没有希望成为经济学家了，只希望在专业知识方面，尽量多学一些。
联合国经社事务部所涵盖的工作领域和范围非常大，包括了经济、社会和科技。很难找到一个人能够全面了解、融会贯通所有问题。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人，有专长当然好，但更重要的是有判断能力和组织管理能力，以及把握和执行政策的能力。
我搞了37年中国外交，曾亲手创建过外交部军控司，和联合国打交道也有23年了，特别是最近6年基本上从事经济和社会方面的工作，积累下来的经验和做法，对我领导经社事务部的工作还是有用的。对于干好联合国副秘书长这个工作，我很有信心。
夫人刘瑾凤谈“小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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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刘瑾凤在新官邸前。国际先驱导报图 |
“他是侠骨柔情，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刘瑾凤说。 “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老沙都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常常跟我说起，现在要讲究了，不能将就。”刘瑾凤透露，这次来纽约履新，老沙专门花6万多美元购买了新型的宝马车，对官邸也是精挑细选。他说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也代表国家的形象，在车子和房子上决不能含糊。
“我对老沙的外交风格持肯定态度。”刘瑾凤不假思索地说，“老沙是一个善于战斗的人，也是容易打交道的人，进退有度、取舍有法，讲原则又不失灵活。正因为如此，他在外交工作上才取得如此多的成绩。”
“老沙不会讲假话，也不会做假事。他喜欢直来直去。他除了两颗牙是假的，身上没任何别的假东西。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他这种性格。”刘瑾凤说。
刘瑾凤透露，她和沙祖康是南京大学的同班同学，早在1965年就认识了，虽然当时彼此都有好感，但实际上在5年的大学生活中基本没有讲过什么话。直到1970年毕业后，在别人的撮合下，两人才捅破那层窗户纸，真正确立恋爱关系。
毕业后不久，沙祖康被派到英国留学。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两人通过书信保持联系。那个时候，要1个多月才能收到一封信，真是家书抵万金啊！他回国以后，因为一些原因，组织上不同意他们结合，但沙祖康坚持认为爱情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所以，当时他就给外交部干部司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要求转交总理周恩来。这封信虽然被扣了下来，但却促成了两人的姻缘。 “老沙性格中就有这样的特点，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他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我和老沙能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这也让我们更加珍视这段感情。”刘瑾凤介绍，1973年结婚后不久，沙祖康就被派往斯里兰卡任大使翻译，并一待就是7年。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之间聚少离多，34年的夫妻，分别的时间却超过一半。
“但我和老沙之间非常默契，无话不说。再加上都是从事外交工作，彼此之间的交流也非常多。老沙对我的工作非常支援，并给了许多的帮助和指导。”正是这种相互支援，尤其是精神上的相互鼓励，两人才始终紧紧地走在一起。刘瑾凤说：“从1997年到2005年，我一个人在国外常驻了8年，如果背后没有老沙的理解和支援，这8年是没有办法坚持下来的。”
“中国铁嘴”沙祖康
1947年9月出生于农民家庭的沙祖康，1970年大学毕业投身外交事业。 《中华儿女》的文章说，沙祖康这样形容日内瓦：“看似是平静的花园城市，实际上是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方。”裁军会议、红十字会、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世界气象组织、世界知识产权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众多国际组织的总部都设在这里，是制定国际规则的舞台。在这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会议和谈判，是国际多边外交的一个重要战场。
2001年，54岁的沙祖康重返日内瓦，担任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代表团特命全权大使。上任伊始，沙祖康即对各国大使进行礼节性拜访。被拜会的英国大使以人权问题作为问候的开场白：“大使阁下，我们大英帝国对你们的人权情况表示关切。”沙祖康目光直视对方，心里数着：1句、2句、3句……一直数到6句、7句。然后不客气地打断了英国大使的陈述：“我怎么看着你这张脸就想起鸦片战争来了。当年，你们强迫中国人民吸食鸦片，中国人拒绝了，因此你们就挑起了战争，鸦片侵犯中国人民的健康权。你们非法占领我香港多少年，1997年才归还。在你们占领期间，你们从来就没在香港搞过任何选举，今天你突然关心起中国人民的权利来了。今天你终于给我机会，让我表达我的关切。我的关切是，你干涉我内政。你今天面对的中国，是站起来的中国，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了，我们不图什么，只希望你学会平等相待。”
在2004年联合国人权大会上，沉默了两年的美国又一次提出针对中国人权的提案。在现场答辩中，沙祖康用英文跟美国代表团开了个玩笑：“美国朋友，我们中国是贫穷一点，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但是我们即便再穷，几面镜子还是买得起的。我们想买几面镜子免费送给你，让你照一照你自己。因为你们发表的白皮书里缺了一块。我们国务院新闻办写了一份《美国的人权记录》白皮书，这是一面镜子。但是我劝你们最好睡觉之前不要看。因为美国的人权记录，特别是睡觉之前看了以后，你晚上会做噩梦的。”
沙祖康4分钟答辩，5次被掌声打断，包括美国代表团自己也都在笑。沙祖康还向大会主持人请求：“主席先生，我的讲话，给5次掌声打断了，减少了我的发言时间，我要求延长。”大家又一次哄堂大笑。
回顾自己担任常驻日内瓦联合国及其他国际组织中国代表、大使5年的经历，沙祖康说：“这5年当中，我到任的前4个月每天都是凌晨四点钟睡觉，后来是三点钟睡觉，现在是两点钟到两点半睡觉。我没有节假日，从来没有星期六，也没有星期天。除了打打球出身汗以外，我的全部时间都是用来工作的，我没有进过一个商店，好像时间老是不够用，是紧张的5年。我忠实地执行了我国的政策，发挥了我们国家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展示了我们国家的公正形象。我没有输过，我感到很欣慰，因此也是很愉快的5年。如果给我重新做一遍的话，当然我还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沙祖康说：“外交官也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甚至某种意义上他们更有感情，因为外交官最重要的标志，就是他深深地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自己的人民。”
谈到外交风格，人们评价沙祖康像美国人一样喜欢张扬，说他是中国外交官，美国风格。更为有趣的是，沙祖康最好的朋友就是美国大使和英国大使，下班以后他们常常在一起打球，或者喝上一杯酒，常常侃大山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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