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时报：在朝鲜的中国人并不受欢迎

　直到最近，说朝鲜是一个没有少数民族的国家只是有点夸张而已。这种规则的唯一例外是19世纪末

迁移到朝鲜的华人。如今，韩国有大约两万被视为台湾公民的华人。朝鲜也有华人社群，不用讲，其成员持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护照。朝鲜的华人是19世纪移民的后裔。在20世纪四十年代末，大多数华人回国了，但少数人选择留下，创造一个小型而不同寻常的社群。朝鲜是一个把同质性视为自豪之源的社会，华人社群是少数存在于这个社会的少数民族之一。

　　从最初开始，朝鲜华侨就发现自己处于一种不同寻常而有争议性的境况。他们的存在并非真正受欢迎：在20世纪五十年代及六十年代初，朝鲜当局竭力“清洗”所有非朝鲜因素，包括那些本应是友邦的公民。因此，他们大力鼓励中国人回到中国。

　　然而，中国人自己对此并不非常热心：他们中大多数人一生都在朝鲜度过。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六七十年代，中国的状况比朝鲜更糟糕，它的生活水平更低，在政治自由方面也没有更好：金日成的独裁可能离奇，但比起毛主席的喜怒无常似乎更可预知，也没有那么残忍。人们仍然前往中国，但他们并不匆匆行事。

　　朝鲜华侨的状况一言难尽：他们既受歧视又享有特权。作为外国人，他们不能成为朝鲜劳动党党员，仅此一点，许多职业的大门就向他们关上了，政府或官僚机构没有任何部门会接纳他们。然而，当小商贩和菜农的子女们意识到他们永远无法成为地方党委书记或军队上校时，他们的感觉并不至于太坏，他们的愿望比较平和。

　　同时，华侨被免除了朝鲜平民的许多义务。例如，他们可以拥有自由调谐的收音机，只有他们不再当地人面前播放官方广播之外的任何广播就行了。他们不用参加沉闷而浪费时间的教化会议。而且人们可能猜测他们因一些小小的不当关系而被捕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如同在韩国的华人，朝鲜华侨有他们自己的学校。根据出版物的数据，在九十年代末，朝鲜有四所华人中学，那里的学生根据中文课程学习。他们还有小学。

　　然而，在所有的特权中，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贸易权。大约从1980年开始，朝鲜华侨就获准前往中国或者邀请他们的亲戚到朝鲜。这意味着他们是唯一（至少除了那些高层家属之外）可以多多少少按照自己的意愿出国的人。在八十年代，中国开始引人注目的经济检修，利用两个紧靠着的市场的价差就成为任何精明商人的梦想。在几年里，多数华侨以贸易为主要或唯一的收入来源。

　　他们来回奔波，把海产品、蛤士蟆油、香菇以及其他有异域风情的产品卖到中国，这在朝鲜外贸中发挥了不同寻常的重要作用。他们从中国带来服装、布匹、廉价电子产品和家用品。在九十年代中期，在饥荒期间，粮食也变成了主要的进口品。所有东西都获得大利润，从1990年左右，华侨就几乎被定义为富人。

　　然而，朝鲜华侨的数量据说在缩小。成功的中国诱惑力太大了，因此他们常常情愿离开。他们与朝鲜的联系人保持接触，维持他们商业网络，但如今他们居住在更舒适更安全的现代化中国。他们渴望让子女得到更好的教育，这一点在归国进程中也起到重要作用，这是和韩国华人数目下降的另一个相似点。

　　然而，还有另一种进行中的迁移：一些中国人移居到朝鲜开始创业，而且他们可能仅仅为新的华侨社群奠定基础。但当然，那将是另一回事了。（作者 Andrei Lank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