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之音：中国国进民退将导致六四再现？

上海世博会工地上的农民工 图片来源: 美国之张楠

曾担任美国众议院议长贝纳(John Boehner)幕僚的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程致宇(Patrick Chovanec)，日前在伍德罗威尔逊中心的基辛格协会以“北京共识：真的假的？”为题演讲。

程致宇说，金融危机之后，中国政府认为由政府领导，使用“政策工具”（policy tools）的中国模式比市场经济模式优秀，在产业发展、人民币汇率等方面都强加控管，他指出这样导致的繁荣并无法持久，再加上中国一党专政的领导模式，未来将会产生问题。

一下唱红歌，一下要改革

程致宇认为，美国的民主政体要求政治人物所有决策要透明化，所以不管总统或议员，都在很大程度上让选民明白他们的施政，但中国却都是黑箱作业，这不但给民众带来混淆，企业也搞不清楚：“你隐藏决策过程，所以有些人看了电视后就说，习近平可能是个改革者。可是你又看到他去重庆，赞颂红歌，跟薄熙来合唱红歌，那又代表什么？事实是，我们不知道。有时候他歌颂市场改革很重要，但有时候他又说，中国有这些市场经济没有的政策工具是件好事。”

程致宇认为，中国政府太短视，极力要求GDP“保八”，而以政府领导私人企业的情况之下，政府缺乏长期规划，也将影响私人企业：“你到美国任何一家公司去看，或世界上任何一家私有企业，或中国的私有企业，他们都有计划。他们对于公司未来有计划、有远景，并且知道如何达成目标。在中国，就只有一个计划。而很不幸的，现在当我问中国企业家‘你的策略将如何推展’，他们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五年计划’。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太多次。”

若继续国进民退，难保六四不再现

程致宇指出，当年邓小平改革开放，民间力量蓬勃，经济成长快速。不过有些人认为，正是因为给了中国人民太多自由，所以导致六四事件。程致宇对美国之音说，六四发生的原因有很多说法，虽然他不赞成上述见解，不过目前中国的情况的确跟当年有些相似：“在1980年代中，先有一波借贷风潮，接着而来的就是通货膨胀的高峰。当然，现在中国的经济比起当年已经不同，但相似之处依旧十分惊人。当年并不是因为开放，不是因为市场力量而导致了六四事件，在某方面来讲，其实跟我们现在所见的是一样的，就是扩大借贷，不受控制的通货膨胀，以及触动人们神经的官员腐败。”

程致宇说，现在中国政府利用快速发展的经济利益，来压制并且安抚民怨，许多人也欣然接受。中国政府担忧如果经济发展慢下来，民怨将会爆发，所以集全国之力追求GDP成长，并且政府过深地介入经济，形成“国进民退”，但这样的做法恐怕适得其反，他向美国之音解释说：“如果你不顾目前所见的成长是无法持续的，或正在造成通货膨胀，或将产生负面效果，还一直猛催油门，倒不如一开始就承认这样的事实，接受市场的自我修正，回到正轨上头，即使那表示成长速度将放慢。中国就像在一辆高速前进的火车上头，骑虎难下。”

程致宇分析，中国政府在2010年就应该放松刻意的经济刺激政策，才能够让经济软着陆。到今年才做，经济着陆时恐怕将会碰碰撞撞。但目前中国政府看起来仍将持续相同政策，而习近平在接班的第一年恐怕不敢让经济成长放缓，所以将造成更多的坏帐、更多通货膨胀。届时经济上、政治上都无法得到满足，中国人民的怨气将更加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