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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史记》特约记者吴聪、胡明/中国纪念辛亥百年大会展现了形式和内容的巨大反差:纪念的是一
历史越悠久,积攒下来的纪念日就越多。2011年,在中国,“逢十”的大日子一个接一个,“九一三”40年,“九一八”80年,中共建党90年……而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无论就其“百年”的整数意义,还是就其最大限度聚焦中华民族全体子孙关注的广度,都堪称是“头号大日子”。海峡两岸的两个政权,从各自的动机,都高度重视这个百年纪念日,进行了多方面、全方位的筹备,中国大陆当权者的筹备,重视的程度、投入的人力、财力,更远远超过中华民国政府。
不过,正如一句西谚所提醒的:“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在中国,既然历史就是中国人的宗教,这句话也就可以读成:历史的归历史,政治的归政治。如果没有各守分际,政治之手伸得过长,伸进了历史,势必搅出麻烦。
江泽民突然在中共纪念辛亥革命百年的大会上露面。
江泽民意外亮相搅乱辛亥纪念大戏
果然,纪念辛亥百年这场历史大戏,到上演时,就出乎意外地被搅乱了:2011年10月9日,人民大会堂灯火通明的舞台上,突然冒出一位观衆预料不到的“大演员”——江泽民。虽然步伐谈不上矫健,动作谈不上灵便,但以他85岁的高龄,显然应该算是精神矍铄。儘管江泽民一言未发,一句台词也没有,但是他在台前这么一坐,就抢了中国党政军一把手、百年纪念庆典的第一主角胡锦涛的戏,也抢了辛亥革命这一历史事件第一主角孙中山的戏,令他们统统退居配角:在场观衆、全球电视观衆谁还去关注胡锦涛关于孙中山、关于辛亥革命、关于中华民国说了些什么?
尖刻的人声称,这次大会展现了纪念形式和纪念内容的巨大反差:纪念的是一场推翻了帝制(甚至声称是在中国永远结束了帝制)的革命,但是在人民大会堂的主席台上,人们却分明看到了类似一百年前清廷,只不过穿上现代服装的全套皇室人马:从皇上、太上皇(或曰摄政王)、皇储,到皇族内阁。
这种情况,或许是胡锦涛也始料未及的。眼尖的人注意到,胡锦涛从一进场开始,心神就有点恍惚,行动也有点失态。例如,进场就座时一马当先,将江泽民甩下那麽远,未必是有意爲之,却突出了江泽民的蹒跚,也凸显了自己的孤立。这与胡锦涛一贯注意前后上下左右关係的性格很不相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当时也被江泽民突然现身闹得走神了。
江泽民爲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时机亮相?据北京消息人士分析,未必是江泽民蓄谋挑选这个场合,要搅乱胡锦涛钦定历史的大戏。其实更好的亮相场合,是2011年7月1日的中共建党90周年,但那时他在4月大病之后才不到3个月,身体虚弱,无法露面。而再往后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很长时间将没有能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场合。
这位人士还说,江泽民爱出风头。奥运开幕式,共和国国庆60週年,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江泽民不放过一切机会,和胡锦涛同台露面。所以,当江泽民身体恢复过来,赶这个“百年一遇”的天赐良机,应该说并不出奇。
中共纪念辛亥革命的既定口径
不过,江泽民所赶的这个场合,是纪念一个历史事件,情况就有所不同。
爲什么这么说?
其实,在中共历届决策者眼中,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领域能跟政治脱鈎,对古今中外任何事情,都要“从政治的高度看问题”,要在上层建筑领域对资産阶级“全面专政”——所谓“全面”,那就是无远弗届、无所不包、无微不至。历史,当然是首当其冲了。自古以来,当权者就把历史当作“资治”(帮助治理)的“通鉴”——通过历史,对内、对上可以“知兴替”、吸取历朝历代统治术的经验教训,对外、对下,更用来证明自己的正统地位、权力来源的合法性。毛泽东公开宣称过“古爲今用”“推陈出新”,也就包括了这层意思。如此说来,中共要将辛亥革命这个百年前的“古”和“陈”,拿来为“今”和“新”服务,早不是什么新鲜事。
说到中共与辛亥革命的关係,对中共来说,历来就是一个要费点唇舌的难题,需要绕好几个弯:首先,要突出孙中山的爱国和“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中共名之爲“新三民主义”),这样就将中共搭上边了;其次,要指斥蒋介石背叛了孙中山的遗愿,突出中共才是孙中山的正宗传人;再次,要批评孙中山的革命是不彻底的资産阶级革命,并没有真正解决中国的问题,而中共推翻中华民国在大陆的统治,才彻底解决了问题;最后,要用孙中山作招牌,对台湾作统战宣传。
中国在辛亥革命50周年、60周年、70周年、80周年、90周年的纪念宣传口径,虽然具体措辞或有变化,强调的中心有所侧重,但都没有脱离上述基本思路。绕的弯子虽多,因爲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中国大陆民衆都耳熟能详,可以倒背如流了。如果不细追究,似乎也言之成理。这次在中共高调举行的辛亥百年纪念大会上,胡锦涛就重複了江泽民在辛亥90週年纪念大会上宣示的三大基调:中共是孙中山的正宗继承者;辛亥革命的精神,就是高举爱国主义旗帜;促进中国统一复兴。
中共当局坚持纪念辛亥革命这一口径,对除此以外的说法坚决取缔。(《新史记》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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