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还是先分 薄熙来和温家宝为蛋糕翻脸

　　中共先是解除了薄熙来重庆市委书记的职务，再停止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职务，同时对其严重违纪问题立案调查。但据知情者指出，薄熙来同中央在中国发展路线上的争议一早有之。据悉，此前在中央政治局讨论十二五方针时，薄熙来和温家宝曾就“要不要继续改革开放”的路线问题上出现分歧。相对于薄熙来的“硬”罪，这个路线竞争问题可能对于中共来说更为担心。

　　据传，当年政治局召开关于十二五规划内部讨论的时候，薄熙来就提出了发展重点不应再是改革开放，而应放在解决改革开放造成的民生、民怨及贫富阶级问题上。而温家宝反驳说仍应坚持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在现在及今后一段时期都还是硬道理。两种观点当时在内部会议中起了争论。席间，有其他中央政治局委员在会议上指责薄熙来是想当“西南王”，不与中央保持一致。

　　会议最后还是认为十二五规划仍然必须坚持改革开放，坚持党发展经济的基本方针、路线，同时强调纪律：在政治局内的讨论不要扩散到外面，都要按会议最后制定的方针办。然而，过去的事实已经证明，薄熙来并没有依照已定决议做，不顾“在指导思想和路线方针政策以及重大原则问题上，全党全国必须保持高度一致”的原则，不仅大力推崇“先分蛋糕”，与中共一直提倡的“发展是硬道理”大相径庭，而且在重庆大搞“小王国”建设，其经济发展和社会模式以运动方式大肆折腾。

　　有传闻说，薄熙来在重庆完全做了自己那一套，让胡温非常不满，特别是蛋糕论。当去年7月，薄熙来提重庆这几年与其他地方的发展思路“先做大蛋糕再分”有所不同，重庆是先将蛋糕分好，再做大。次日，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中共广东省委十届九次全会提出，要做大蛋糕，仍然是要以所谓的经济建设为中心，就是说“分蛋糕不是重点工作，做蛋糕是重点”。一度有传，汪洋此番话传递的胡锦涛的意思。而再往前追溯，所谓“蛋糕论”实际上是2010年两会中温家宝提出的。温家宝当时说：“要通过发展经济，把社会财富这个蛋糕做大，也要通过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把蛋糕分好”。

　　观察人士注意到，当今年3月，薄熙来被免去重庆市委书记一职后，中央调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兼任重庆市委书记。3月15日，重庆市委召开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传达中共中央关于市委主要领导调整变动的决定时，首先是由中央组织部部长李源潮发言，他特别指出，中央对重庆的工作是肯定的，对重庆的发展变化是肯定的，要把重庆这些年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取得的成绩、重庆市广大干部群众为之作出的贡献，同王立军事件区分开。张德江也在第一次以市委书记亮相重庆时，表示坚决拥护中央对王立军事件的处理，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坚持改革开放。

　　另外，从中共党报的舆论攻势中也可洞察一二。首先，《人民日报》评论部制作了一组专题文章“深化改革认识论”，第一篇是《宁要微词 不要危机》，第二篇是《不失时机 攻坚克难》，第三篇是《重要领域　重点突破》，对于“深化改革”的论述层层推进；其次，在两会召开期间，《人民日报》在3月14日、15日曾接连两天发表社论《汇聚起改革发展的强劲动力》、《乘势而上再谱发展新篇章》；而后，《人民日报》又在3月29日、31日先后在头版刊发评论员文章《集中精力把两会精神贯彻好》、《牢牢把握稳中求进的总基调》。

　　就在北京时间4月10日晚间，中共宣布，停止薄熙来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职务，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其立案调查后，《人民日报》连续3天发表与此相关的评论员文章。此三篇指涉性极强的评论员文章被其他媒体纷纷转载，掀起一股“从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解析中央决定”的浪潮。其中的第二篇即《自觉拥护改革发展稳定的良好局面》，从表面上看，与薄熙来的“问题”并不直接相关。但文章开篇即点明了“结果公布后”引发的“全党全社会强烈反响”，并称此反响体现了“实事求是的政治勇气”和“立党为公的宗旨信念”。由于中国正处于改革攻坚期，此文还不惜笔墨阐述了十八大前维护改革发展稳定良好局面的重大意义，同时唿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中央精神上来，把注意力和精力集中到改革发展上来。”

　　将这些文章组合起来看，会得出这样一种观感：中国将开创改革发展新局面，以优异成绩迎接党的十八大。今日之中国，面对世情、国情、党情的变化，对于深化改革已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考量。面对这样的改革形势，既要“清醒坚定的政治勇气，也要统筹兼顾的政治智慧”；既要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以统一的思想和行动凝聚加快改革创新的力量，在大是大非上头脑清醒，在路线原则上立场坚定，也要牢牢把握“稳中求进”总基调。所谓“稳”，即社会大局稳定，所谓“进”，即在深化改革开放上取得新突破，在改善民生上取得新成效。

　　事实上，关于“深化改革”，各种小范围的辩论近年来不断，直至此次在中共十八大的政治大背景下，和“两会”的舆论场形成前夕，瞬间的思想碰撞火花四溅，令日益白热化的改革交锋直白显现。在有些人看来，“姓资姓社”论题的再次浮出，或可看做中国改革开放再次走到一个关键抉择岔路口的标志；在有些人看来，甚至将重庆的“分蛋糕论”与广东的“做蛋糕论”视为当下执政理念与执政路线之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中共发声“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中央精神上来，把注意力和精力集中到改革发展上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统一“改革“共识？是因为改革开放20年，还是十八大？而十八大有这么重要吗？有一种声音认为，习近平在中央层面已经有一定的影响力，这除了是他个人的力量之外，可能是胡锦涛和江泽民都认同他，而且都认为需要将习近平主政的十八大打好扎实的基础。今天的形势并不比改革初期严峻，但也并不轻松。今天没有当年的老左，但有新左。今天没有经济挑战，但有意识形态挑战。所以，还是要用改革去凝聚领导层，而领导层必须要有群众基础和社会基础才能够凝聚好。

　　从高层迹象也可看出一二。李克强近年来具体牵头了关于深化改革的多项调研论证工作，与温家宝在多个场合疾唿“改革“相唿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传递出两个信息：一是中央高层深化改革共识已基本形成，正在逐步凝聚更广泛的共识；二也视为是中央高层在十八大前致力于改革接力棒的传递，通过人事保证改革的稳妥和延续。

　　其实，在观察人士看来，从改革设计指导层而言，深化改革的关键在于如何继续稳健地操作。20年前，面对社会大论争，有邓小平“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一锤定音，坚持改革开放先不争论。20年后，改革开放如何深化再次遇到思想瓶颈，却不能指望强势伟人一语定干坤，时代进步也已不允许。因此，也需要看到，在全民唿唤改革的大环境中，如何充分讨论，并因势利导成为推动深化改革。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期中国将围绕如何深化改革展开更多的理性争论，而比较充分的社会辩争或会为中共十八大带来一个渐趋明朗的改革环境，也能为接班人激荡出新的政治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