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强是“灾星”也是“救星”？(组图)

万维读者网记者上官天乙综合报道：亚洲周刊江迅的文章说，预计将于明年出任中国总理的李克强，作风低调但重视民生。在辽宁省委书记任内，就曾表示“执政重点，从民生入手”。李克强花了两年时间，解决了辽宁省长期存在的棚户问题和就业问题。沈阳市政府一位官员说：“零四年克强同志从河南来辽宁主政，上任第十二天，在摄氏零下二十九度的严寒天气下，走进抚顺的莫地沟棚户区实地考察。他有这样的魄力，才解决这个十二年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李克强先后去莫地沟六次，不到半年，创造了一个“莫地速度”，即当年拆棚户，当年建楼房，当年进住。棚户区改造按“莫地”速度在全省推行。

棚户工程改造，是李克强晋身中南海权力核心前，“名留青史”的政绩工程。辽宁省棚户区改造始于九五年，国家每年仅拨款三亿元人民币供辽宁改造棚户工程，由于资金奇缺，工程进展缓慢。李克强主政辽宁后，凭着他在中央和各主管部门的广泛人脉，获得开发银行贷款六十亿元，中央拨款十二亿元，终于解决所需的二百亿元工程资金。

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李克强在地方主政，总是重大事故灾难缠身。他到辽宁不久，就赶上孙家湾特大矿难，二百多名矿工死亡。他在辽宁执政期间，灾祸不断。仅零七年，抚顺老虎台矿难，二十九人死亡；铁岭特钢厂钢水倒泻，三十二人死亡；本溪歌舞厅爆炸，二十五人死亡……人们普遍反映，李克强的灾祸危机处理能力颇强，但对媒体报道事件的严控颇令人诟病。将灾祸责任全部推到省委书记身上，固然有失公允，但重大事故接连发生，如此频密，正暴露执政缺失，作为全省第一把手也难辞其咎。

九八年李克强从京城调任河南省委副书记、代省长。2000年三月，焦作市一家录像厅火灾，七十四人死亡；同年十二月，洛阳东都大厦歌舞厅火灾，三百零九人死亡。他任职河南省委书记、省长期间，矿难不断。零四年，郑州煤炭工业集团大平煤矿矿难，死亡一百四十八人。平顶山市晋山县新生煤矿矿难，死亡三十三人。

河南艾滋病毒的泛滥更是震惊中外。李克强刚调到河南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艾滋病毒已经四处传播。原本造成艾滋病泛滥与他无关，但河南当局封锁艾滋村的消息，令态势失控，李克强也同样难辞其咎，“高耀洁事件”发生，正是李克强主政河南时。河南当局处理艾滋病危机不力，更千方百计封锁消息，引发境外媒体频频抨击。这些负面报道完全掩盖了李克强对控制艾滋病泛滥所作的努力。他曾下令打击非法采血；在全省十八市建立标准化采血站；一年内三次去艾滋病村，与患者握手交谈；他下令在全省抽调二百五十名干部和医护人员组成工作队，赴全省三十八个艾滋病高发村为期一年的驻点帮扶。在他任上，困扰河南十年的艾滋病疫情受控制，疫情最重的驻马店市，死亡率由二零零一年的百分之十一点六，下降到零六年的百分之五点六。

（纽约时报中文网Andy Wong/Associated Press）

河南是相对贫困的农业大省，李克强在河南七年，提出“开放带动河南”、“中原掘起”战略，确定加快工业化、城镇化、推进农业现代化的“三化”协调发展，甩掉了河南贫穷帽子。2004年他离开河南时，省经济总量已位居中西部地区首位，人均GDP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全国第二十八位，上升为第十八位。河南的粮食产量、粮食加工能力、肉类加工能力、电解铝生产能力，二零零四年在全国都佔首位。

李克强主政河南期间，提议的转变干部作风，背负行囊，下乡驻村，颇获农民赞赏，也获中南海多番肯定。2001年，在李克强部署下，四万三千名干部进驻五百乡镇、一万个村庄。他自己带头负责一个市和联系一个县，定期去基层调研，帮助解决当地政府和民众最急盼而又无力解决的难题。一年中，全省一万个工作队帮助所驻村修建道路一万二千公里，修桥涵五千五百多座，农网改造架设电线一万六千米，维修学校危房一万五千多间，救助失学儿童一万一千名。

图：李克强（后排右）和王绍光、陈兴良和陶景洲（前排右）在一起，1981年，北大南门)

而在刚刚过去的五年中，身为副总理的李克强临危上位，主管宏观经济、住房保障、全民医保、食品安全和药品安全等民生领域，都是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但几年来，他不但没有挨骂，反而赢得一些好评。熟悉李克强的人都说，他思维清晰，常常比人“快半拍”，作风严谨周密，处事老练，低调务实，在讲话言谈中很少有自己的情感和观点的真实流露。他的北京大学同学也说，他外表温和中庸，观点从不极端，做人低调，做事却不含煳，往往大刀阔斧。他的为人颇获不少中央领导人赏识。

说李克强不懂经济是不少政治观察家的共识。他们认为，不懂经济的李克强会是一个弱势总理。他的经济学博士并没有给他带来创造性思维，无论在河南还是在辽宁，他扮演的角色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领导，而不是一个重视开拓的主政者。他主导经济的智慧平平，没有提出过一句带有自己特色的经济口号，比如汪洋的“腾笼换鸟”、薄熙来的“分蛋糕”论，他能否解决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早已陷于困境的难题，有待观察。不过，也有学者认为，在中国历任总理中，学地质出身的温家宝可以说是最不懂经济的。李克强的副手、常务副总理既懂经济又为人低调的张高丽出任，这对李克强而言，无疑是好选择。

据接近李克强的人士说，李克强读了很多西方的书，是个相当西化的人，但这并不意味李克强已接受西方思想，认同西方价值观。不过，也有北大同学说，李克强是个灵活而值得期待的领导人。他是个聪明人，却是个无趣的人。北大时期与李克强有很多接触的校友称，现在都无法找回对他的印象，当初他讲过什么，哪句话很有趣，哪个行为很有个性。他聪明而又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灵气。

纽约时报中文网杰安迪的报道则说李克强和熟稔枯燥无味的共产党教条和苏联经济理论的上一代中国领导人不同，英语不错的李克强对自由思想涉猎甚广。他和他的前任温家宝一样，常常展现出亲近民众、平易近人的一面。

他供职河南的六年时间，政绩称不上出色。在一家工厂、一座电影院和一家夜总会发生了的一连串火灾，造成数百人死亡，李克强因此得到了“三把火书记”的绰号。不过，血液污染丑闻对李克强造成了更为严重的损害，数千乃至数万名农民在政府下属的诊所出售血浆后，感染了艾滋病毒(HIV)。尽管感染现象在他抵达河南之前就开始了，但公共卫生领域的维权人士称，李克强更感兴趣的是掩盖不断扩大的危机，而不是遏制血液污染或追查不当采血方法的责任人。

“我的观点是，李克强应当因为玩忽职守被判处无期徒刑。”艾滋病关注团体爱知行研究所负责人万延海表示，“数百人生命垂危之际，他更关注的却是自己的仕途。所以一直只字不提。”万延海为了躲避他所说的持续不断的政府骚扰，在2010年逃离中国赴美。

（1981年师生留念。后排右一为李克强，左一为陶景洲，前排左二为龚祥瑞教授）

2004年，李克强调任辽宁省委书记，该省位于中国东北，是一个衰败的工业省份，该省对老旧的国有工业企业进行了结构调整，造成大量失业。李克强借助从中国国家开发银行获得的80亿美元资金，将规模巨大的棚户区改造为住房，超过一百万人因此受益。2007年李克强调回北京时，辽宁省的经济增长尽管未必出众，但也算健康。

作为排位第一的副总理，李克强负责经济发展、食品安全和医疗保健。他主导了中国医疗保障体系雄心勃勃的扩张，然而他的另一项标识性目标，到2015年建设3600万套廉价保障性住房的社会住房项目，却被一些人批评规划不当，建筑质量低劣。

尽管如此，光华日报文章说，李克强仕途堪称一帆风顺。他1955年出生在安徽省定远县一个干部家庭，文革期间曾到农村插队。77年中国恢复高考后，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在校期间曾任北大学生会负责人，并被校方评为27位最优秀的毕业生。毕业前夕，他本来准备参加留学美国考试，但北大看中他的领导才能及沉稳性格，力邀他留校担任共青团委书记，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他的未来。

李克强1983年出任共青团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时，直接归胡锦涛领导，1993年，38岁的李克强担任团中央第一书记时，中央分管共青团的政治局常委也是胡锦涛。可以说，胡是相中李克强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李克强做过河南省长和省委书记近7年。当地同事说，李是工作狂，每逢周末必定加班加时，有时半夜一个人还在省长办公室一边“渌公仔面”果腹，一边审阅文件。李克强有一对颇明显黑眼圈，就是多年辛劳积累下来；李任地方官时，经常下乡落区视察，个人风格就是不接受地方官宴请，每到一个地方，地方官只能一堆“工作报告”恭候他。

精通法律和经济学的李克强，务实直率的个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例如07年在辽宁省委书记任内会见美驻华大使时，即直指中国GDP资料是“人造的”，不可靠。据维基解密网站披露，当时李表示只集中三项指标——用电量、铁路货运量和银行放款来评估辽宁经济；至于GDP统计数字，他笑说仅供参考，西方传媒为此特别起了一个专有经济名词叫：“克强指数”。

面对国际经济不景，国内经济下行的局面，李克强认为，中国必须放弃靠政府注资来促进经济发展的老路，探索新经济政策，实现转型。他曾指出，中国已进入只有调整经济结构才能促进持续发展的关键时期，改革是发展的强劲动力。

作为国家经济未来掌舵人，李克强同时要面对国内的房改、医改、税改、教改等大难题，舆论普遍认为，未来十年，李克强所领导的国务院将由以往的“领导型”的政府变为“服务型”的政府。

（毕业20周年合影。左起：李克强、武树臣、郭明瑞、姜明安）

FT中文网总编辑张力奋近日采访了李克强的大学同班同学、现为美国德杰律师事务所亚洲执行合伙人的陶景洲。据陶景洲口述，他和李克强都是安徽人，1977年底，作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考生，他们同时考上了北京大学法律系。法律系当时是绝密专业，政审要求严格，入学之前他们俩就都是中共党员了。

陶景洲对李克强的第一印象是严肃认真，属于埋头读书那种类型，稍有些内向。虽然同是安徽老乡，但彼此的接触并不很多。从大学时的老照片来看，李克强拍集体照，几乎总是喜欢站在后面，或者站在最边上。他平时沉默，从不张扬，有学习上的问题问他，他有问必答。

虽然读的是法律系，但很早他就对经济问题表现出兴趣的浓厚。77级考大学时，因是文革后的第一届，不考英语，进校时英语都很差。李克强是同学中学英文最卖力者之一。他口袋里总是装着一叠自己做的英文单词小卡片，一面写的是英文单词，一面写的是中文，用橡皮筋一扎， 一有空就拿出来背。他在图书馆呆的时间很长。

外国宪法和行政法学家龚祥瑞教授早年专治政治学，曾赴英国深造。一批英文还不错的同学与龚祥瑞老师走动密切，其中就有李克强。他很崇拜龚祥瑞兼具比较宪法和西方政治学的素养。

大学期间，李克强在学术上崭露头角。曾经写了一篇论文《法治机器与社会的系统、信息及控制》，试图以现代控制论和系统论解释法学学科问题，被学校评为优秀论文。他还翻译了《英国宪法史纲》，由法律系打印，作为教学参考。后来，在龚祥瑞指导下，他和杨百揆、刘庸安翻译了英国着名法官丹宁勋爵的名着《正当法律程序》。李克强是这本书的第一译者。

1982年初大学毕业，李克强已经是北大的学生代表大会负责人。当时李克强本想和班上学习比较好的同学一样，参加出国预备研究生考试去欧美留学。他想做学术，以后当教授。当时，他是以全优生的荣誉毕业的。北大的出国预备研究生名额，以他的学业成绩来看，考上的概率极大。但是，一位叫韩天石的和一位叫马石江的北大领导很赏识他，一定要他留校，不让他考出国。那个年代，一切听从组织毕业安排。李克强又是个很尊重组织意见的人，最后也就答应不参加出国考试了。

作为老同学，对李克强成为新的国家领导人，陶景洲并不感到吃惊。“他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我只希望他好好为国家做事，解决老百姓的住房问题，医疗问题，养老问题和孩子们的教育问题。真正提高老百姓的生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