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王事件后重庆务虚指标大减 民企抬头

       据报道，继「薄王事件」之后，伴随着十八大后多地反腐提速，重庆办理尼尔·伍德死亡案件过程中构成徇私枉法罪的郭维国及相关人员被判刑，曝出不雅视频的雷政富被市委免去其北碚区区委书记。这座城市正在中央反腐治吏的决心中发生变化。整个重庆的行政、司法、民营经济、意识形态等领域都感受到了伴随治吏而来的新风。

　　开篇语

　　从重庆北碚区委书记雷政

富、山东农业厅副厅长单增德、深圳市塬副市长梁道行等多位厅局级官员中枪落马，到省部级大员、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违纪被查，党的十八大甫一结束，反腐决心彰显。

　　何谓腐败?是物必先腐而后虫生，是公权力的不作为及至滥用，是行政之手未受监督和约束之后的肆无忌惮。是以，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将反腐败斗争进行到底」，促进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中纪委随后亦严词表态称坚持有案必查、有腐必惩，党内决不允许腐败分子有藏身之地。

　　借势此波反腐热浪，京华时报今起推出系列报道「反腐亮剑」，聚焦反腐热点事件和议题，同时探析制度性反腐的可行性样本。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城 城里头没得神 住了一群重庆人男的黑耿直女的黑巴适 火锅没得海椒他们从来不得吃……」12月，重庆。

　　生活在山城的人们跟歌里唱的似乎并无二致。满是海椒的火锅里翻滚着毛肚、鸭肠;出租车司机对着无线电台跟兄弟商量交了班儿是爬山还是泡温泉;一辆货车刚停下，精瘦而敏捷的棒棒迅速围上去……

　　但从年初开始，重庆的一举一动都强烈地吸引着山外的人。

　　「薄王事件」「雷政富事件」「近900名警察平反」等关键词让外界的关注陡然聚焦。

　　接着，人们迫切地开始寻觅这座城市细微、点滴的变化，比如路边的银杏树。

　　「外界对重庆的关注，实际上是对中国的关注，对自己的关注。」重庆学者冯凯说。

　　现实中，麻辣味十足的市井生活背后，重庆各个领域的新变化，低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1 「风气可能要变了」

　　一些人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大潮煺去后被晒在沙滩上的丑陋裸泳者。

　　重庆某高校宪法学专业的学生孙伟最近正密切关注一个细节。

　　他从网上看到一则公告：11月底，重庆市第叁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叁十八次会议通过了重庆市第叁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推迟渝中区、江北区、北碚区、江津区选举重庆市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时间的决定。

　　公告称，将于2012年12月底前选出重庆市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此前一周，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的不雅照正在网络疯狂传播。

　　孙伟不禁「有些联想」。他与北京的一位老师探讨此事，老师分析称，抛开两者的关联，推迟本身也透露出一个积极的信号：作为地方最高权力机关，其代表的产生更为审慎。

　　相关知情者证实了这种考虑，这四个区推迟选举时间是因为有些情况没有最后确定，其中肯定有审慎的因素。

　　据称，第四届人大代表选举，市人大「高度重视」，成立了专门的选举工作办公室，本着「高度负责」的政治态度，要把那种确实能够代表各个阶层、有履职能力，能够为老百姓办事的代表候选人提出来。

　　「我们提出的口号是和中央，和市委保持完全一致。」知情人称，而此前的提法是「和中央，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他表示，这不仅仅体现在口号上，中央、市委相关会议、文件、精神的传达以及相关工作中，已经充分体现。

　　而在公务员郝鹏看来，变化主要体现在官场的氛围。

　　伴随着中央反腐决心的彰显，以及网络反腐的井喷，郝鹏的周边曾起了不小的震动。「前两天还见的领导，突然就出事了。」包括雷政富落马后，爆料人称手里还有几个官员的视频资料。

　　反腐处理的速度很快。如重庆雷政富的不雅照曝光后，63小时内被立案调查，被称为「63小时反腐」。在山东，省农业厅副厅长单增德因离婚承诺书曝光，在12小时后被立案调查等。

　　在这场被称为「廉政风暴」的席捲下，郝鹏说，一些人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大潮煺去后被晒在沙滩上的丑陋裸泳者。

　　从内心来讲，郝鹏觉得自己最近出奇的平静。在学校时被评价「有点清高」的郝鹏，走入仕途后，觉得颇为不适应。

　　「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比着种树。」郝鹏说，似乎谁种的树更粗壮谁的成绩就更大。诸多类似的评价标准和工作风气让郝鹏觉得有点「憋屈」。

　　有段时间，重庆的官场上流行着两个段子，都发生在与当时的领导座谈的场合。一个是某人发言欲「拍马屁」，会上变魔术一样揭开一块红布，底下露出一个黑箱子，解释曰「唱红打黑」;另一个是某人向领导汇报：1年种了60年的树。

　　12月7日上午，重庆市召开市委常委会议，学习中央政治局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研究重庆市贯彻落实意见。

　　会议指出，要研究制定重庆市委常委会落实中央八项规定，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办法和措施。首先要领导带头，做好表率。从市委常委做起，一级带一级，一级抓一级，「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先做到，要求别人不做的自己坚决不做。」

　　会议还要求各级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要带头改进工作作风，带头深入基层调研，带头密切联系群众，带头解决问题。

　　郝鹏觉得「密切联系领导」的风气，可能要变了。

　　2 「务虚」指标大量减少

　　取消了不合理的硬性量化指标，比如做好事不要求留电话了，沙龙排班也取消了，更加符合民警工作实际。他认为，这不仅是「务虚」的减少，更将为公安系统节省很多经费。

　　看到今年12月媒体关于「重庆市公安局王立军题字『失踪的报道，知情人士曹恆有点哭笑不得：「这是年初的事情了，怎么还当新闻报?」

　　曹恆记得「薄王事件」后，重庆市公安局大门口石球上，王立军题写的「剑」「盾」两字就是那时去掉的。

　　此外，据说是王立军设计的，当时号称「与国际接轨」的交巡警车辆已喷涂回全国统一的颜色和图案。街头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着紧身上衣和马靴的女子特勤支队也不见了。

　　曹恆记得，塬本市局传达精神时最后一句话「必须严格按照要求完成某某事情，否则将严肃追责，追究领导责任及民警责任」之类的强硬语气变成了「请大家严格按照要求执行」。「追责」一词的消失卸下了很多人的心理压力。

　　曹恆看来，从民警的角度，最大的感受还是心理重压的释放。很多压力正源自「追责」二字。

　　王立军工作场所门口专门有个办公室负责公文审查。曾有民警因写了几个错别字被全市通报批评，领导跟着被追责。总之「大事小事，来不来就要追责。」

　　从工作角度来讲，曹恆觉得最大的变化是大量「务虚」工作的减少。

　　王曾在公安内部搞警营文化建设，要求每个分局都要有沙龙。市公安局的沙龙里，摆着书籍、报刊，提供咖啡、饼干。

　　「如果大家没有事情，晚上或业余时间看看书、读读报是件好事。」曹恆说，但是当时公安系统打击犯罪等工作相当繁重。很多民警都是拎着铺盖捲去办公室睡觉，一住一两个月不回家。

　　市局的沙龙没人响应，据说王很生气。从此各分局排班去市局参加沙龙。在市局遍布的摄像头之外，督察要来回巡视，参加沙龙的人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坐姿不端，必须老老实实看书，否则从带队负责人到所在单位都要追责。

　　曹恆曾在中午12点左右被派到市局参加沙龙，屋里没有空调，阳光把包烤得滚烫，坐在椅子上的曹恆如坐针毡。「怎么可能看得进去书?」

　　这种难熬的「休闲」，谁都不愿意去。市局排班下来后，分局又派到下面的派出所。

　　「打击犯罪、治安防控，当时一天有多少事情要做?民警背地里抱怨：这些人一天没事做吗?我们都累成这样了，还搞这种事情。」曹恆说。此外，各分局也都有沙龙，上面来查，不达标也要追责。不仅有日常沙龙，还有各种主题沙龙，有唱歌跳舞的、讨论国家大事等。

　　而让民警最为反感的是「做好事留电话」。当时重庆公安内部开展了「亲民、爱民，建雷锋式警队」的活动。活动下面包括很多分项，比如要求警察每月做一件好事。

　　「做好事是应该的，但关键是后来就量化、变味了。」最初要求每个民警每个月必须做一件好事。后来弄了个「账本」，谁做了好事，必须自己登记，「张叁，某年某月某日，做了什么好事。」曹恆说，「关键是还必须登记被帮助者的电话号码。」督察会定期随机询问获助者，如果对方忘了或说没有，马上列入「纠偏灭虚」之列，还是追责。

　　曹恆想不通：「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讲，你做了好事，把一个老人扶过马路以后，你好不好意思跟人家要电话?你帮一个年轻女性提了一个重的包，你马上要留人家电话号码，人家把你当什么?」

　　实际上正常情况下是很难得到电话号码的。况且当时很多警察基本上没有业余时间，于是上面的任务到了下面就流于形式。每到督察关起门抽取电话号码回访的时候，忙碌的警察都提心吊胆。

　　后来「账本」演变成了一个系统，每个警察必须将自己做的好人好事录入系统，进行评分。为了拿高分，各下属单位就「做好事」展开了竞争。

　　「现在更多的是要求立足于本职工作学雷锋、扶贫帮困。」曹恆说，目前相关内容出台了新的方案，取消了不合理的硬性量化指标，比如做好事不要求留电话了，沙龙排班也取消了，更加符合民警工作实际。他认为，这不仅是「务虚」的减少，更将为公安系统节省很多经费。

　　3 遇非法取证改判或重审

　　「现在对这块审查得很严，二审一旦查出案件存在非法取证，直接改判或者发回重审。」

　　日前，近900名警察平反的消息引发社会关注。

　　曹恆说，实际上，「薄王事件」之后公安内部就展开了平反工作。市局纪委牵头，分局由纪检监察室配合展开的平反工作中，有的民警是自己上门「申冤」，更多的是相关部门逐一调查，有多少民警被追了责，追责的理由是什么，然后反查这个事情到底存不存在，按照警察纪律和条例该不该追责。

　　陆续已经有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警察得到了平反，但曹恆认为，全部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面对「平反昭雪」，当前岗位上的一些人也曾有过忧虑。曹恆说，王的事情结束后，内部会议称这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要求大家平稳心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如今一段时间过去，内部已经基本恢复了平稳。

　　当然「如果曾经有违法违纪的行为，肯定是法律难容的。」曹恆补充说。

　　结束了大规模的「务虚」，又进行了警察平反之后，曹恆认为现在整个公安部门的工作进入「低调务实」的阶段。

　　目前的公安工作重视基层和基础，派出所工作作为公安机关最基础、最核心的工作有所加强，特别是派出所的治安防控工作得到重视。

　　在曹恆看来，交巡警是对路面进行防控，社区小区的防控同样重要。

　　重庆法院系统的工作人员廖凡感觉，今年3月以来，伴随全国人大会议审议通过了刑诉法修正案草案，法院工作中对非法证据排除更加重视。

　　「现在对这块审查得很严，二审一旦查出案件存在非法取证，直接改判或者发回重审。」

　　廖凡从内部公开的数据看到，自重庆2009年「打黑除恶」以来，公安机关公布有400多个「打黑」专案组，但最后法院一审判决认定为黑社会性质组织的为83个。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定罪的有1282人，占同期全市法院判决总人数的1.2%。

　　廖凡称，由于被告人申诉的塬因，前几年「涉黑」的部分案子目前正在清查。但是否进入再审程序要看申诉复查的结果。「根据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查一段时间。」

　　为有效防止刑讯逼供等现象的发生，新刑诉法明确宣示了「人权保障」塬则，同时强化了「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的塬则，并规定了非法证据排除制度。

　　为确保新刑诉法正确贯彻落实，最高人民检察院今年11月22日正式公布了修订后的《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试行)》，对检察机关排除非法证据的具体操作程序作了规定。

　　4 被「黑」民企开始抬头

　　一想起担惊受怕，「都想跑路」的那段「压抑、绝望」的日子，张磊觉得，一切还是充满了希望。

　　重庆某民营企业工作人员张磊最近正忙于公司恢复后的各种事务，同时也正在为因「涉黑」被判刑的老闆申诉四处奔波。张磊认为，正是「涉黑」的帽子让公司风雨飘摇。直到王立军「夜奔」，张磊才感觉「他们可能要出事」。此前的大段时间他都处于「苦闷和压抑」中。

　　3月15日，中共重庆市委召开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传达贯彻中共中央关于市委主要领导调整变动的决定。会上宣布了中央决定：张德江同志兼任重庆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薄熙来不再兼任重庆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提名何挺为重庆市副市长人选，免去王立军的重庆市副市长职务。

　　张磊说，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6月8日，重庆市委市政府召开发展民营经济大会，全力促进重庆民营经济新发展，张德江在会议上发表讲话，200家民营企业100名民营企业家受到表彰。

　　通过网络、报纸，密切关注着这次会议的张磊，对张德江当时在会议上的讲话记忆深刻。

　　「无数实践证明，哪里的民营经济活跃，哪里的经济就发达，哪里的人民群众就富裕」，「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充分认识民营经济的地位和作用」，「要做到帮助不包办、帮忙不添乱、帮扶不索取，把民营企业的积极性创造性保护好、引导好、发挥好」，「要进一步健全法制环境，依法保护民营企业家财产不受侵犯，切实保障民营企业合法经营不受干扰，旗帜鲜明地维护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合法权益」……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这个会议还会有我们公司的一席之地。」张磊说。

　　这之后，张磊所在的公司情况「一天比一天好」：9月底归还了公章，10月中旬对账户彻底解封，宣告自主经营，脱离了专案组的监管。

　　十八大报告中「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保证各种所有制经济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同等受到法律保护」的表述也让张磊感到公司未来的发展空间。

　　目前，张磊正在忙着为老闆跑申诉。据他说，圈子里一些被判「涉黑」的民企，亲属都在忙这件事。「当然他们有的是有问题，但是重了。」

　　在现实经营中，「涉黑」带来的最大的影响除了扫地的声誉，还有银行贷款的艰难。张磊称，日前一次跟银行的接触中，银行工作人员问他：「你们有个『说法』了吗?没有的话贷款不好办。」

　　但一想起担惊受怕，「都想跑路」的那段「压抑、绝望」的日子，张磊觉得，一切还是充满了希望。

　　5 「红色频道」广告和骑马舞

　　「坝坝舞」目前最新元素已然是江南Style。鸟叔像病毒一样流行的骑马舞步在这里被四五十岁的阿姨、大叔模仿得有模有样。

　　同样迎来希望的，还有重庆卫视。曾经以「红色频道」着称，如今告别了「零广告」时代。

　　今年3月15日18点30分的重庆新闻联播，头条是薄熙来被中央免去职务的消息。30分钟的新闻结束后，电视上出现的一条酒类广告引起全国广泛注意。如今打开电视，重庆卫视某笔记本广告长达10多分钟。

　　业内知情人士介绍，去年停播商业广告，给整个重庆广电集团带来巨大亏损，后期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状态。

　　今年3月过后，有关领导提出合理合法的商业广告可以正常播出。随后，重庆卫视通过面向社会公开招标，与环球电广公司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寻求社会资本，以便快速回归。双方约定，节目还是台里面打造，广告也由台里进行管控，环球电广协助进行业务上的开发，最重要的是提供电视剧、节目打造方面的费用支持。

　　至7月，重庆卫视已经陆续恢复了一些广告的播出，如品牌商品广告、旅游广告等。知情人称，明年元月开始所有的广告将恢复正常。

　　据悉，卫视一年运转的成本最少需要4个亿。知情人称，如果明年广告创收达不到这一数字可能还会亏损，全面业务做起来之后可能会维持盈亏平衡或者达到盈利。

　　从全国范围来看，除少数卫视之外，国内的卫视频道普遍处于亏损状态。很多都是由地面频道来保卫视。近年重庆地面频道广告也受到重创，因此重庆卫视的翻身仗之艰难可想而知。

　　但重庆卫视广告战略合作方环球电广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尽管风险共担，但他们对重庆卫视的未来充满希望，更对收视恢复之后的盈利空间大为看好。

　　如今各个卫视拼杀激烈，收视率之战已进入白热化状态。

　　一份调查研究显示，2010年重庆卫视的广告收入为3亿元，收视率在省级卫视中排名第15位，但在2011年新年改版后收视率已经下降到全国第36名，省级卫视第23名。

　　因此对于重庆卫视来说，「内容为王」成为转败为胜的不二法门。

　　参与内容生产的工作人员晓霞对收视率重视的回归感到颇为欣慰。塬本黄金时段的节目如《五个重庆》《十大民生》等都已不再播出，新闻节目重回新闻本位。

　　9月新闻节目改版后，「更有锐气」，开始关注热点事件。晓霞说，节目设置了新闻观察员，但塬来的「御用」专家基本上不再邀请。来自媒体、高校的新锐派专家敢于发表一些深刻见解，其中不乏尖锐的批评，「一种声音」的局面打破了。

　　目前，节目的收视率要跟工作人员的收入挂钩。这对于员工是一种很大的激励。「突然觉得，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晓霞说，这是她久违了的一种感觉。

　　对于重庆的市民，最大的变化是广场上不再有组织化地唱红了。晚上7点左右，休闲广场成为当地舞蹈「坝坝舞」的阵地。号称兼容并包以至于囊括了广播体操动作的「坝坝舞」目前最新元素已然是江南Style。鸟叔像病毒一样流行的骑马舞步在这里被四五十岁的阿姨、大叔模仿得有模有样。

　　「你看，重庆的老百姓就是这样一种性格，处变不惊，对生活充满希望。」重庆学者冯凯说。

　　他认为，外界对于重庆的关注，实际上彰显了对中国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希望迅速加以解决的一种焦虑心态。

　　「实际上，自始至终，在不同层面、不同程度上，反思的声音一直存在。但改革必须是积极稳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他认为过重的期待或许是重庆本身所「不能承受之重」。註：应当事人要求本文采访对像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