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札记：别了，铁道部

　　异口同声的“别了，铁道 部”、“再见，铁老大”——尽管正式宣布铁路政企分开是在昨天，但迫不及待的标题周六就已经在门户网站首页上出现，从新浪搜狐腾讯网易凤凰到新华网，再到 微博热门话题标签；风潮一直延续到今晨各地都市报的封面大字上，从南方都市报、生活新报到重庆时报、现代快报、晶报……最应景的图片自然就是人们昨日上午 在铁道部尚未拆下的招牌前留影，当天午后出版的合肥晚报已经第一时间将这幅场景搬上头版。

　　新华社通稿也正是以“实行铁路政企分开”作为本轮 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方案的头号要点：“将铁道部拟定铁路发展规划和政策的行政职责划入交通运输部；组建国家铁路局，由交通运输部管理，承担铁道部的 其他行政职责；组建中国铁路总公司，承担铁道部的企业职责；不再保留铁道部。”

　　值此曲终人散之时，回顾历史也是媒体常规运作，网易昨日即以 汇集历史资料图片的方式“盖棺论定”：“自1949年成立以来，铁道部在几十年间历经裁撤、复起、减员等改革，但始终保持着政企合一、政监合一、政资合一 的体制，被称为计划经济的最后一个堡垒。2003年，刘志军开始主政铁道部，随后8年，中国铁路迎来了有史以来投资规模最大、建设速度最快的‘跨越式’发 展时期，与之而来的腐败、安全等问题也愈发严重。本次国务院大部制改革方案出台，中国将实行铁路政企分开，国务院将组建国家铁路局和中国铁路总公司，政 府、企业将各司其职，这个横贯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的‘铁老大’巨人也将走向自己最后的终点。”

 

　　被 门户编辑突出展示的还有最后一任铁道部部长盛光祖的临别赠言，比起摘取“火车票价将市场化运作”的原话，网易直接在标题中定义了那是“暗示票价将涨”—— 根据中新社引述，盛部长承诺铁路职工“不存在安置问题，都在就业岗位上，也不会裁员”，而后谈及票价：“铁路的平均票价是偏低的，今后要按照市场规律，企 业化经营来定票价。”作为旁证，凤凰网更奉上了《王梦恕：铁道部实行市场化改革，票价肯定会上涨》的专家访谈。

　　搜狐也是以首页头条中预测“未来火车票价或涨”，其新闻当事人栏目想来早已备好，主角正是“末任铁道部长”。贴上盛光祖在闪光灯前自称“没有遗憾”时的笑容，专题宣布：“3月10日，是盛光祖谢幕之日，也是新铁路系统启程第一天。”

　　显 然，比起“减速部长”和“铁腕变革”的历史回顾，这家门户更关心盛部长的最后烦恼：“目前摆在铁道部面前的难题除了“政企分开”外，还有一笔巨大的债务。 据铁道部财务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第三季度，铁道部总资产43044亿元，总负债为26607亿元，资产负债率为61.81%。”依据发改委研究员及 盛光祖本人的表态，编辑已在首页给出答案——“铁道部负债2.6万亿，或国家负担”。

　　“最后将不得不让国家买单”——以日本国有铁路改革 99%没涨价作为启示之后，搜狐在首页还来了一篇《“铁老大”特立独行63年，撤掉理所当然》，穷追不舍：“虽然高铁建设成绩斐然不可谋杀，但在铁路建设 大跃进下，一轮没有经过严格规划和监督的建设上马，招标中的种种腐败，建设的各种豆腐渣问题，导致了高铁运营发生重大事故，危害了国人的安全。这次改革应 该对这些问题进行严肃检讨、追责和反思，而不能以机构撤销就一笔带过，不了了之。”

　　作为门户中的老大哥，新浪此时则有汪玉凯的独家点评《铁 道部改革后老百姓会得到实惠》，按照这位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的说法，“铁路企业化运行以后，在外部的压力下，可能会降低铁路运行的成本，有了民间资本加入， 可能增加铁路内部的竞争力，降低铁路运行成本，老百姓会得到实惠。”

　　中新社另一篇《“铁道大院”里看改革：风停雾散 波澜不惊》，同样被网络编辑找出了一句“退休职工评铁路改革：只是少了部长和副部长”，推荐在首页：“庞大爷见证了铁道部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变迁，这位一生 都奉献给铁路的老人告诉记者，这次改革对普通的员工应该没有什么影响，这些年来很多附属机构都已从部里分出去。这次‘只是少了部长和几个副部长，具体的运 营部门应该会继续保留’。他觉得，每一次政府机构改革出发点都是顺应形势需要，更好地服务民众。”

　　退休大爷的评价可作不了数。作为操刀者， 中央编办昨已通过回答人民日报、新华社记者提问的方式，强调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重在向市场社会放权”。针对铁路政企分开，共有三点：“一是通过改 革，有利于形成政府依法管理、企业自主经营、社会广泛参与的铁路发展新格局；二是通过改革，明确中国铁路总公司的安全生产主体责任和国家铁路局的安全监管 责任，有利于厘清企业和政府角色，有利于从体制上保障铁路运营秩序和安全；三是通过改革，有利于充分发挥各种交通运输方式的整体优势和组合效率。

　　“涨 不涨价”、“债务咋办”——这两点正是时评家们的关切所在。按照晶报社论的说法，就是“政企分开后的铁路系统，能否革除旧有的种种弊端，引入竞争意识，真 正以消费者为上帝，让旅客享受到物美价廉的铁路服务？购票难能否得到有效缓解？铁路的规章制定能否接受民意制约？铁路出行安全能否更有保障？这些恐怕是公 众最为关心的问题。”

　　腾讯首页所荐评论中，作者张若渔已然代替民众发布警告：“坦白说，如果铁路票价勐增，将引来如潮的骂声，此次改革的合法性和道义性将因此而受到拷问。在垄断体制不破的前提下，一个有限的政企分开的改革，倘若彻底抛弃公益性，将成为一场藉由改革之名行掠夺之实的伪改革。”

　　终 究是@王志安不惮于触怒民意，他早就语带讥讽地告诉人们，“不要指望企业化了之后就会降价，也许更大的可能是涨价。今后你再也不能说，铁道部不是企业 了”。不过，南方都市报不服气，今晨也还是刊出短评《火车票价上涨不符公众期望》：“不知为什么，在中国特定的语境中，一说‘市场规律’、‘市场化改 革’，其弦外之音就是商品价格必然上涨，仿佛市场规律中已经天然排除了价格下跌的可能一样……如果铁路总公司仍然不能让火车票价的成本清晰起来，仍然无法 让公众相信自己为降低运营成本穷尽了努力，讨论火车票价格是否偏低会不会和过去一样，近似于一种空谈？”

　　内版报道《撤并铁道部 铁路运价会提升？》中，这份广东报纸更摘录全国政协委员、中央人民银行副行长易纲的点评：“在铁道部门机构转变过程中，原来铁路建设的贷款和铁路债要落实 好债券债务关系，必须出台具体方案、稳妥推进……铁道部2.6万亿的债务如何解决，是改革的关键问题之一。”

　　恩怨情仇间，@南都深度昨天午 前已在微博里夹带了“私货”：“12年6月18日，经济观察报报道《筹组三大集团，铁道部政企分开》，铁道部称纯属谣言。重压下经观头版致歉，记者被除 名。《新闻记者》杂志将其评为去年9大假新闻。今天，改革方案公布，施压的铁道部——没了，处罚的版署——合并了，被辞职的记者@小狗的期望 说：‘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所以我淡定从容’。”

　　南方友人拔刀相助，是因为经济观察报一小时前在发布《国务院不再保留铁道部》之时，配上的正 是半年多前那期《分拆铁道部》的红黑封面。由于铁道部曾多次对媒体报道“兴师问罪”，再加上有温州动车事故这样的铁证如山，如今被记者们“笑到最后”，真 是应了那句“出来混，终归要还的”。

　　发改委是很多市场化媒体从业者心中另一个“大恶人”。此轮机构改革方案中，重组后的国家能源局仍由国家 发改委管理，因此被评价为“扩权”。根据央广报道，中央编办副主任王峰对此作出回应：“大家现在对发展改革委微辞较多，说发改委管的太多了，权力太大了， 太集中了，我觉得大家这一点讲得是有道理的……我说心里话，发改委也很不容易，任务很重，人员都很辛苦，加班加点……发改委就要进一步转变职能，而且转变 职能力度还要再大一点……发改委发挥的作用大家要给予充分肯定。”

　　今早，王副主任又坐在了电视直播镜头前，就“《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 方案》有关内容和考虑”回答中外记者提问。除了重申“发改委不能完全放权”、“火车票价与改革无必然联系”、“铁路债务组建公司后解决”外，他对计划生育 的坚持得到门户重点展示：“计生委和卫生部合并后，第一，坚持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不变。在我们这个人口大国，人口和资源间的压力依然存在。第二，党政一把手 负总责的制度不变。第三，计划生育一票否决制不变。新部门将从机制上保证计划生育工作，只能加强不会削弱。”

　　而之所以没有成立体改委，按照 王峰分析，是因为有“三个拿不准”，例如：“现在的改革不仅仅是经济领域，我们是全方位的改革，全面深化改革……在范围如此广泛、改革任务如此繁重的情况 下，要搞一个这样的机构，把所有的改革内容都统筹起来，干得了干不了，没把握，改革的范围太宽了。”

　　因为媒体人占据微博主要话语权的缘故， 对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这个超长名字的吐槽昨天也是花样百出，@阿忆建议直接取名“国家传媒总局”的建议应和者众。今晨新京报也带来了新闻出版总 署副署长邬书林的附议，并获门户推荐：“没一个国家把名字拉出十四个字来，如果再加上‘中华人民共和国’多少个字啊？”在他看来，机构名字看上去是小事， 但过去“刑部、户部、礼部、兵部，就一个字，也能清清楚楚，没任何交叉。”

　　再加上新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和重组海洋局，本轮机构改革六大块构成了昨今两日中国时事媒体的内容主体，而作为主力基调的解读素材还是由新华社提供，人民日报即是榜样。

　　图 解是报道形式上的亮点，比起微博，纸面上更多了意义阐释。《转变政府职能重在顶层设计——代表委员热议<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方案>》刊 发在两会特刊头版，跟上的是对三位专家的访谈，暨《建设服务型政府的新突破，国务院机构改革四大亮点》、《以政府职能转变为核心深化行政体制改革，向市场 放权、向社会放权、向地方放权》以及《政府要抓大事、管宏观、抓好公共服务》。

　　评论版自然也要共襄盛举，以《政府创造环境，社会释放活力》 作为从国务院机构改革看政府职能转变系列文章头一篇：“细心的人会发现，相比以前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此次方案标题中增加了‘职能转变’四字。将‘职能 转变’提升到与‘机构改革’同等地位，是本轮机构改革的一大亮点。职能是机构设立的依据，机构是职能的载体。相比于部门撤并，职能转变更难，也更为重要。 如果职能不转，单纯地对机构分分合合，效果是有限的，甚至还会陷入‘精简再膨胀’怪圈。就此而言，这次改革突出强调职能转变，抓到了要害。”

　　有 了最高喉舌指引导向，各地都市报鱼贯而上：南方都市报《政府机构改革关键在放权与制权》、中国青年报《改革是放权革命而不是分权游戏》、潇湘晨报《关注机 构改革更需关注职能转变》、长江日报《始终围绕公权本质转变职能》、成都商报《大部制就是要大步走向市场和社会》、重庆时报《期待机构改革形成更有效的公 共服务体系》、都市快报《机构改革，最重要的是约束权力》……

　　期待《大部制改革重塑权力边界》，都市时报在封面写上了“简政放权”这四个比 报头还大的黑字。新京报今日亦是以此作为社论主题，宣布《“简政放权”是一盘值得期待的棋局》：“相较于轰轰烈烈的行政机构改革，简政放权或许于外不彰， 但其因为触及目前的行政权力运行体系，触及几乎所有部门的利益，所受到的阻力更大。方案释放了强烈的改革信号，必然也会遭遇空前的阻力。方案也坦言，行政 职能转变‘这项任务更加艰巨、更为复杂。’显然，这也是一盘很不容易下的棋局。这需要改革者的智慧和勇气。”

　　《渐进式机构改革，且试且行》——这是广州日报今晨头条评论。作者徐锋固然也承认“此次机构改革，虽然与此前某些民间流传的版本相比似乎留有余地”，但仍愿公开叫声好，称赞“微调”力度并不小，“仍颇有震撼力，有些调整内容也出乎人们的预料”。

　　经 济学家许小年可没这么客气。虽然没有媒体能够发表，但他总可以在自己微博被删除前朝大部制改革吼一声“朝三暮四的把戏，花拳绣脚的功夫”。或许是看到了这 些抱怨，环球时报除了由网站推荐《审慎的大部制改革是国家之幸》外，亦发表社评《大部制非“权力挪窝”，实效第一》：“机构改革方案宣布后，一些人认为它 对准了当前热点问题，是改革的强有力推进。另有一些人则通过互联网抱怨这样的改革不过瘾，因为改革步伐还太小，尤其这是行政机构改革，而非政治体制改革。 这其实就是对中国改革的两种不同思路和态度。前一种代表了务实主义，认为改革首先是逐步解决中国各种问题的过程。后一种的思想和政治溯源更为复杂，它们更 关注改革的终极方向和目标，强调政治改革优先。”

　　毫无疑问，这份人民日报子报是要站在前者身边，以铁道部改革“不能伴随短时间内的客货运输 收费上涨，也不能损害几百万铁路部门员工的切身利益”为据，文章强调：“中国的机构改革无论怎么做，中国政府都不可能最终变成‘大市场’环境下的‘小政 府’。中国的根本政治制度、以及中国超大社会等现实国情决定了，中国政府的职责肯定都会比西方国家的政府更大更重……这次国务院机构改革更像是一次瓜熟蒂 落的过程。它包含了国家改革能力同舆论诉求以往所没有的密切互动。”

　　根据五大门户今晨所荐港媒消息，此番大部制改革，李克强亲自主持大局，以改革见长的汪洋负责具体实施。

　　二、最佳钓鱼贴

　　“本年度迄今为止最成功钓鱼贴”——这是新媒体观察者魏武挥周六晚间在微博上颁奖，得主是《律师称李天一第一个与女子发生关系，不构成轮奸》。

　　其 实，尚不能确认这条消息的原始创作者就是为了“钓鱼”，为了让那些对社会充满标签化想象的人们在义愤填膺间上当出丑。也有可能，这是“谣言倒逼真相”理论 的实践——一些参与转发者在事后辩解时，就是以此作为护身符，强调这是民众对司法黑暗、权钱交易的常识性警惕，“关键是老百姓为什么会相信谣言？”

　　为 什么会相信？面对造谣的指控，@鹏媒体赵鹏就很不服气，他截图为证，抱怨“如果连中央级媒体的新闻都是造谣。那以后微博就不用发新闻了”——的确，根据他 所出示的证据，作为第二号党报所辖网站，光明网在周六下午以转引东方网消息的方式，亦刊出“不构成轮奸”说：“李双江之子李天一涉嫌强奸罪于7日被捕。李 的76人律师团领队、法律大学副校长张爱国教授对媒体表示，李天一因第一个与被害女子发生性关系，不构成轮奸罪，只是以判罚较轻的强奸罪批捕。这是律师团 所有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尽管在该案被提交“强奸”罪名之后，就有律师普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当中只有强奸罪，而‘轮奸’是强奸犯罪构成的一种形式”的知识，但这显然不如“李天一批捕轮奸变强奸，有钱有权者掌握法律?”的质问，来得大快人心。

　　于 是，就是这么一条缺乏新闻基本要素的消息，周六盛传于微博论坛。被“钓”除了那些“不明真相”的名人大V、普通用户外，还有一干媒体官微“大鱼”，根据中 山大学南方学院讲师@刘胜飞的研究：“初步判断最早以新闻形式发布本条消息的媒体官网是北青网（北京青年报），然后是楚天都市网（楚天都市报）以新闻形式 转载，光明网（光明日报）、财经网（财经杂志）跟进。官方微博发布后转发量比较大的有@财经网 @大连晚报 @商界杂志 @香港成报”。

　　辟谣主力是@斯伟江、@刑诉_毛立新等律师，他们不仅指出刑法中有关强奸和轮奸的罪名设置，更忍不住嘲笑：中国哪有所谓的“法律大学”？百度一下不就知道是谣言了？

　　@羽戈亦截图为证，怒斥“这么低劣的谣言，报纸官微竟纷纷转载，是博眼球呢，还是搅混水？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你们不是无知，就是无良”。被他钉在耻辱榜上的，除了@大连晚报那份现在看来让人哭笑不得的愤怒，还有@东莞日报、@乌鲁木齐晚报、@千山晚报……

　　事实上，在这条“最成功”的钓鱼贴面前，有太多媒体“愿者上钩”，不仅是那些更需体会网民心理的微博账号，还有审核相对严格些的网页端，也多有沦陷——根据揭发者的指证，搜狐腾讯网易以及财经网均曾刊载。

　　对 观察者网来说，这是又一个可以用来嘲笑中国市场化媒体“公知作派”的机会，最大的靶子自然非南方系莫属。据其回溯传播过程，这条具有相当多破绽的“钓鱼” 消息，源自人人网：“如果具有专业新闻素养的南都周刊也会被‘钓鱼’的话，说明这些伪谣言信息足以乱真。普通网友在闲暇时间上网之时难免没有兴趣一探真 伪，可能会凭着自己一时好恶就顺手一转，导致很多不必要的假消息‘风靡’网络。”

　　三、城管与暴力

　　“凭着自己一时好恶就顺手一转”——这种选择性传播的现象，在有关广州城管小贩冲突的后续争执中，体现得更加明显。

　　周 五午时，媒体还在播报着当事双方和解的消息，@点子正却不肯罢休，以“求辟谣，求真相”为名发出腾讯微博截图，以“燕儿”为名者对“平白无故被拘留24小 时，该死的城管”的抱怨、对“支持我的朋友们”的感谢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2月17日的历史记录：一条宠物犬蹲坐在车内。

　　“养萨摩，开雅阁，占道经营卖水果，求城管给条生路，我叫李盛燕”——于是，那些认定南方系在本轮事件报道中断章取义、厌恶李开复、于建嵘等大小公知借题发挥上纲上线的人们，开始发动攻势，强调“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但 是，@愚-言稍后的出现，给暂居劣势的同情小贩者带来了反击武器。周五下午15时许，这位律师以配发现场图片的方式，发出实地记录：“中午我来到小贩的 家，20㎡的出租屋，租金750元，加上水电费约1000余元，靠街头贩水果为生。女儿一岁六个月，很懂事，见到妈妈被城管和警察欺凌，大哭。在广州赤岗 派出所内，警察说他们的事很严重，小贩求情回家拿裤子给女儿换，警察叫她拿两千元保释金。没钱不给走。”

　　根据李盛燕此前微博自述，周三晚间 她被带至派出所后，“被拘留24小时，我宝宝衣服没带、尿包没带……尿裤子没有裤子换……保安说，这以为是你家啊”——这份指控，也是令打抱不平者心潮难 平之处，再加上对究竟是城管还是警察动手反绑的追究，他们不依不饶地鼓励小贩放弃和解，转而上诉。

　　昨晚，以“没有反对党就没有新中国”为个 人标签的@愚-言终发声明，称自己已成为李盛燕的委托律师，并澄清另一个以当事小贩的语气说话的微博账号乃是伪造。根据这份声称源自正版@小贩-燕儿的声 明：车和狗的照片是朋友发来；当时向城管扔水果缘于被激怒，确有“不当”；自己的腾讯微博在发布了几张手腕被捆绑受伤的照片后被封。

　　其实，在@姑娘忒高兴、@梗叔等看来，“不要说她家养萨摩耶，她就是养外星人也不代表你可以肆意侮辱她”，他们强调：“就算这女的有辆保时捷，这和城管打她有什么关系？非得上顿吃了没下顿，饿的满面菜色才行吗？我还是那句话，城管凭什么打人！城管凭什么使用暴力！”

　　一 人一个真相面前，同为广州城管监督员的@光头阿加西和@苏少鑫也已分道扬镳。前者认为此事主要是媒体选择性报道，抹黑城管，需要与“傲慢”的南方都市报记 者@连楷对质：“小贩骂城管多长时间，城管才掐小贩的脖子”以及“警察是否一上来就拷上小贩”；后者则宣布在走访小贩后，发现他们的描述与海珠公安的通报 “出入很大”，只求“相关方就当一个教训，以后执法文明些吧！”

　　@苏少鑫指望不上的还有广州的媒体，正如其所叹息，包括南方日报、南方都市 报在内，自周五刊发和解消息后，再无跟进。所以，这位媒体人只能利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表《城管暴力：恶性循环的幽灵——3月8日赴赤岗街道见闻及感 想》，结语全是叹息：“当丑闻发生之后，城管部门不是想办法了解舆论诉求所在、不是思考问题核心争议何在并想办法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借事情已经闹大向上级 权力寻求庇护，一旦遭遇现实的追问，便慌乱失措。”

　　不过，就像文中赤岗街道武装部长对“小孩是女小贩的筹码”的强调一样，确实也有另一种声 音。@今晚报就再一次以此作为标签，通报广州海珠警方对“民警始终善待小女孩”的情报，并摘录网友评论：“@河南李庆彬：一些人罔顾事实，抓住片面扩大造 谣。以后碰到这种人，就让他去做义务城管员，让他去看看该怎么做。”

　　今日午前，这家天津报纸的微博账号意犹未尽，再度展示《李承鹏，您还是歇歇好吗？》的博文，以讥诮对方那篇已转发过7万次的《每一条城管掩杀的大街》：“@李承鹏们是永远不会转载、回应这类文字的，我只转给那些守法小贩和吃路边摊的兄弟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