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来丑闻过后 中国迈入崭新的太子党时代

　　当备受期待的十八大最终顺利揭开序幕，并以习总书记自在又亲切的公开讲话划下句点时，让不少海内外观察人士松了一口气，由于2012年接踵而来的风风雨雨，此十年一度的领导过渡显得格外不安，即使习近平与李克强接班是多年前早已决定之事，但不可避免地，党内权力斗争从未停歇过，海伍德之死、神秘的法拉利车祸加上习在2012年9月无故消失达两週之久，种种迹象彷彿预示着更大的灾祸即将产生，所幸数个月后来看，政治局运作正常，领导人也意志坚定，以“反腐”和“俭约运动”作为执政第一年的主要诉求。

　　值得注意的是，十八大不是全然没有意外，如同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中国政治专家李成认为，十八大前很多分析家同意，新领导班子将大致维持胡锦涛阵营与江泽民阵营的势力平衡，然而结果却是个巨大惊喜，江派赢得压倒性胜利，佔据政治局常委会中六个席次，而以胡锦涛为首的团派，只保住了李克强一个人，纵使即将接任国家总理的李克强在党内排名第二，仅次于习近平，仍不免显得势单力薄。

　　薄熙来丑闻后，许多专家曾预期中共为了挽救执政危机，将针对十八大采取特定的选举机制，也就是时常被提及的“党内民主”，藉此重塑合法性。举例来说，有些人期盼共产党除了以具竞争性的差额选举遴选中央委员会，也能更进一步将选举引入中央政治局，甚至常委会。可惜的是，这种高层次选举并没有发生，政治精英仍倾向黑箱操作，于是权力成了讨价还价、互相交易的筹码，而已退休党内大佬的幕后干预也使事情变得复杂无比。

 

　　显然地，大佬中最突出的胜利者是江泽民，不过李成认为更让人担心的事实是七名常委有四人归属太子党，意即他们的先人是老一辈的革命英雄或高级官员，正因如此，太子党及其家庭享有优渥的特权与政治网络，明目张胆将国有资产转换成个人财富，诚如2012年底彭博社公布的报告指出，三个太子党（王震之子王军、邓小平女婿贺平与陈云之子陈元）控制着顶尖国有企业，握有1.6000万亿美元的资产规模。

　　中国迈入崭新太子党时代

　　因此，中国迈入崭新的太子党时代，我们难免好奇想问，是什么原因造成胡锦涛政治继承的失败？原先派系共享权力的政治局常委会，是否已转变成“赢家通吃”的模式？国家顶部的派系失衡是否将严重削弱领导团结和精英间的凝聚力，从而威胁社会与经济稳定？太子党的统治特色是什么？对于经改、政改和外交政策又抱持什么想法？而七名常委各自的政治经历，是否有助于我们了解中国将被带往何方？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李成选择从“派系”切入。他提到中国虽然由共产党长期垄断权力，内部领导并非铁板一块，意味着每个人不必然拥有相同的意识形态、社会经济背景或政策偏好，也不会来自单一政治团体。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浮现的两大重要派系，彼此竞争着话语权、影响力和控制权。

　　简单来说，两派即是江泽民率领（现为习近平）的精英联盟和胡锦涛代表的团派，精英联盟包含上海帮和太子党，这些政治人物通常起步于经济发达的沿海城市，以中国企业家和新兴中产阶级的利益为优先考量；相比之下，团派大多来自平凡家庭，于落后贫穷的内陆省份积累领导经验，往往较关注社会弱势群体，如农民、农民工和城市贫民等。

　　令计划与温家宝让团派失势

　　尽管两派人物的专业知识、晋升途径和生涯经历各异其趣，但大体上他们认同妥协共存之必要，尤其在党的危机时期。李成指出，过去十年两阵营的权力大致平衡，例如上一届政治局常委会里，九名常委有五名来自精英联盟，四名来自团派，彼此势均力敌，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原因让十八大后的常委会变得一面倒？连具改革形象的团派明星李源潮和汪洋都被拒于常委大门外？

　　李成认为，第一个理由是发生在北京街头，死者为令计划儿子的法拉利车祸。事发当时有两起谣言说明令如何欲盖弥彰，其一是令计划于社交媒体散布假信息，指称身亡的是贾庆林之子，此举引起贾庆林勃然大怒，一状告上江泽民；其二是令计划试图与因薄熙来而麻烦上身的周永康达成协议，具体内容很简单，周帮令掩饰车祸，令帮周在调查中全身而退。

　　不管哪个谣言为真，神秘的法拉利车祸终究成了仅次于薄熙来事件的第二大丑闻，令计划身为胡锦涛的得力助手，有“大总管”之名，到头来却也是令毁了胡的领导权威和信誉；第二个理由则是温家宝的家族财富，2012年10月底，《纽约时报》报导温总理的亲属掌握27亿美元资产，尽管没有明确证据指向非法商业活动或腐败，但该文确实已对温的形象造成重伤，也引起政治对手指责。

　　习李新时代获乐观评价

　　另一篇由戴维‧科恩（David Cohen）发表于在线杂志《外交者》（The Diplomat）的文章也提到温家宝施政上面对的批评，例如国务院2010年发布鼓励民间资本的“新36条”，但后续却毫无消息，改革失败已成胡温十年的显着标记，就连温家宝本身发表的政改和经改声明有时都会被国内审查，无论他是真心改革还只是演演戏，注定是只“跛脚鸭”。

　　令计划与温家宝的丑闻让保守派重新取得上风，且李成补充，就算没有这两件事件，不断增长的民怨也会导致胡锦涛失败。许多批评者认为胡主政十年是“失落十年”，总理温家宝除了在公众前哭泣，似乎一事无成；加上胡提出的“和谐社会”更是臭名昭着，失业率高升、贫富差距加大以及中产阶级的反弹等都让胡锦涛失去基本民意，从而成为狼狈的下台者。

　　无论如何，胡锦涛时代已经结束，习近平看起来有个好开始，但未来事情将如何演变还很难说，李成建议，习近平应发挥所长，致力发展私营部门、促进市场自由化以及加强上海作为金融和航运中心的角色，至于总理李克强，保障人民住房、改善卫生保健条件、推动社福计画与推广绿色能源都是可以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