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官媒噤声民众恐慌 鹰派大校被痛骂

　　虽然外交部长王毅针对朝鲜局势发出的那句“不许在中国家门口生事”很快替换了H7N9成为各大门户的头条首选，但对中国民众来说，朝鲜连日来的叫嚣远远没有个人生命安全重要。所以，刚刚过去的清明小长假期间，老百姓除了祭祀先人外，还得万般小心地做好预防禽流感的工作。

　　由个位数变成两位数，禽流感疫情急速升级。截至多维新闻发稿前，中国全国范围内已经有18人确诊，死亡6人，死亡比率高达33.3%。《人民日报》4月7日的头版被习近平博鳌行全覆盖，通报“上海新确诊两例病例”、“预防禽流感 药物勿乱服”等与H7N9有关的事宜只能退居二版。限于此日恰逢星期天，所以管窥中共意旨的评论版还犹抱琵琶半遮面。

　　所幸，中共喉舌媒体自行封喉了，还有高层的指示来弥补。后者显然要比前者更有说服力。然《北京青年报》、《京华时报》等京媒在头版头条刊载的《习近平李克强批示做好防控》，却也是来自于第三方转述——据中国卫生部网站消息，4月5日上午，中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卫计委）主任李斌代言道，“党中央、国务院领导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李克强总理近日分别做出重要指示和批示，要求做好病人救治和防控工作。”

 

　　聊胜于无，至少高层开始“高度重视”了。然自开播以来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却表现得不尽如人意。从4月2日开始至今，一字抵万金的《新闻联播》面对此等民生大事，却只在4日以不足一分钟的时间简单通报了禽流感疫情。6日的《新闻联播》虽然也有最新确诊病例的总数通报，但确诊病例数量明显滞后，还是上海新增2例前的16例，而且涉及内容也采取了蜻蜓点水的伎俩。

　　禽流感“缺席”的5日，该传声筒除了播报高层动态，如习近平、李克强、张德江分别会见文莱苏丹哈桑纳尔外，还关注了“亚马孙将迎大潮”、“2013年东非野生动物大迁徙”。难怪乎有网友调侃：“前边的几条也就罢了，后边大潮、迁徙难道比老百姓的生命还重要吗？”

　　其实，不独是《人民日报》和《新闻联播》对禽流感报道低调应对，央视王牌栏目《焦点访谈》、《新闻1+1》等，也都表现得异常淡定，不是不报，就是大而化之。“不报”说的是《新闻1+1》，该栏目向来以紧跟热点着称，但如今在禽流感的问题上闭口不谈，转而将目光聚焦半岛局势、红豆局长、景区票价上。报了但“大而化之”说的是《焦点访谈》，该节目虽分别于4月1日和3日作了播报，论调也紧贴“追查”和“严控”，但力度和揭底效应却好比隔靴搔痒。

　　与央媒的欲露还休不同，地方媒体更愿意在禽流感扩散的关键时刻进行“艺术献身”。《新京报》追问“何必着急推广‘板蓝根’”，此论调与腾讯专题《又是板蓝根——“万能神药”的真面目》形成唿应之势；《京华时报》社评坦言免费治疗H7N9患者需法律支撑，算是对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免费建议的变相回应；《新快报》则带着侥幸心理歌功颂德，因为“广东未发现禽流感病例”；《重庆时报》则干脆将矛头直指中央，唿吁信息公开；《扬子晚报》带来“软文”疏通民情安抚民意，“经历非典，这次我们不再恐慌”。

　　还是南方系“当家花旦”《南方都市报》最有魄力。7日社论虽然没有提一句禽流感，但是大字号标题《别让政府的难处成为不作为的借口》已经足够有吸引力和弦外之音了。

　　就在国家卫计委还在不舍昼夜、不吝口水向社会公开承诺将全面公开疫情信息，尽量减少病人死亡之际，鹰派大校戴旭却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与战争年代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不同的是，这位鹰派将军将炸弹投向了手无寸铁的普通大众，同时也将自己的声名炸得粉碎。按照仅存截图显示，戴旭引发人神共愤的微博内容为——“对于最近风靡的禽流感，国家高层部门一定不要高调！否则就会像2003年的非典那样上当！当时M国为了打伊拉克，怕中国趁机采取其他行动，所以对中国使用了生物心理武器，中国举国乱作一团，正中M国下怀。现在，M国故技重施。中国这次要吸取教训，从容应对即可——死不了几个，连中国车祸千分之一都不到。”

　　每一次的公共危机和灾难中，总能诞生几个“全民公敌”。说出“死不了几个”的戴旭，对民众生命的漠视程度真真令人哑口无言，所以即便位高权重这次也难逃舆论围攻了。曾实名举报国家能源局局长刘铁男的罗昌平痛骂道，“戴旭今晚关于禽流感的这个言论，尤其是最后那句‘死不了几个，连中国车祸千分之一都不到’，已经超出了做人的底线，是反人类言论。相信绝大多数军人不愿意为其背书，作为一名现役大校，戴某必须引咎辞职，并向逝者家属道歉。”拥有众多粉丝的民间意见领袖李承鹏则以“我不发表评论了”表达无声的愤怒。

　　经过众生合力围剿，戴旭终于扛不住了，于是火速删除了此段大逆不道之言论。所以，专栏作家“五岳散人”那段调侃更是余音绕梁，韵味十足。“戴旭局长，有本事你别删嘛。我跟您说啊，我有两句名言一直算是网络的金科玉律：网络是有记忆的、傻逼都是自证的。您不介意我把这两句送给您当警语吧？我们会牢记您对于禽流感的名言：死不了几个，连中国车祸千分之一都不到。”

　　火速删帖只是第一步。因为有过同样顶着鹰派头衔的罗援少将微博账号被盗事件，所以此次戴旭大逆不道的言论很可能最终也以“账号被盗”收尾。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歌手何润东身上，他那句“大概8点20分发”不仅出卖了中央电视台“3·15”晚会剧组，也让自己身陷“猪一样的队友”之囹圄。相似的是，事情败露后他也删帖了，同样也以“账号被盗”搪塞民意了，最后终于也不了了之了。但是，敢问一句：谁信呢？

　　与戴旭一样因为禽流感火起来的，还有钟南山。身为工程院院士，钟南山连日来的言词成了众多媒体版面上的亮点。《中国青年报》选取的是“早发现是救治H7N9患者的关键”，但民众显然更关注内文中那句“我相信它的死亡率还是会不断增加”；《北京晚报》不怕得罪最先将板蓝根推为预防药物的江苏卫生厅，因为钟南山说了一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预防药物，这也太快了”；《南方日报》则不惜笔墨和版面在头版为钟南山做免费推广，“建议为H7N9患者免费治疗”。

　　除了戴旭的逆天、钟南山的为民请命，微博舆论场也不乏当渲染紧张气氛者。人民日报甘肃分社社长林治波连发三条链接，分别为“上海已经亮起了红色警报！转基因技术可制造出致禽流感病毒”；“荷兰科学家证实：转基因技术可制造出致禽流感病毒”；“美国通过荷兰发出基因战威胁”。财新杂志主编胡舒立则将美国疾控中心拉了出来，因为“正在开发的诊断测试工具将送往美国各州与中国进行快速诊断”。

　　渲染归渲染，恐怕最紧张的还是上海。黄浦江万头死猪事件还没有彻底平息，@央视新闻援引《新闻晨报》又在7日凌晨时分抛出重磅炸弹——上海一河道漂浮大量死鱼，死因不明。听到此消息，那些连日来为解馋以鱼肉替代鸡鸭猪肉的民众，心弦又该绷紧一阵儿了罢。呜唿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