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合控辩受贿罪 薄熙来有话说

　　虽然新浪微博热门排行榜的第一位是刚刚被北京市公安局批捕的造谣团伙领头人秦火火，但今天微博最大热门却非薄熙来莫属。史无前例的微博直播，直至庭审结束后接近午夜时仍在不遗余力地更新，让薄熙来公开审理比剧情片更有剧情，比侦探片更有冲击力，比科幻片更悬念重重。庭审现场薄熙来唇枪舌剑的自我辩护、时隔一年半之久的薄熙来首次露面、起诉书三宗罪坐实、对妻子薄谷开来证词的驳斥、与徐明面对面对质等，悉数借由微博平台事无巨细地公之于众。

　　庭审前一日，济南中院已开始从《韩非子?有度》中截取法律格言进行情绪酝酿——“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其中提到的“刑过不避大臣”，与坊间由“刑不上大夫”演变而来进而流传开来的“刑不上常委”有异曲同工之妙。济南中院在世纪大案审判前的“自省”，被《人民日报》在庭审当天转发济南中院消息的空当里擒获，再次推而广之。

　　史无前例的微博直播

　　北京时间11时22分，千唿万唤的现场图总算到来。薄熙来身穿白衬衫两手交叉站在被告席上，没有手铐没有领带，两边是高于其的两名警察守卫。勐戳大图的细心网友发现，薄熙来的一只手做出了“OK”姿势，也有手语专家出来“解密”——此手势透露着浓浓的不屑和狂妄，实属脏话一句。网络意见领袖“作业本”只因为发了一个“OK”的表情就惨被封号禁言，更是引发庭外的一阵风声鹤唳。揣测的声音还在继续，毕竟是时隔一年半之久首次露面，上一次还是在全国人大第五次会议闭幕会上无光无限的西装革履。经过重庆事件的血雨腥风，变身为阶下囚的薄熙来，究竟面貌几何，会否如传言那般在中风、绝食抗议后变得瘦骨嶙峋，会否蓄着须走上法庭。

 

　　在薄熙来世纪审判面前，人民网、新华网表现得颇为淡定，头条始终保持为《薄熙来受贿、贪污、滥用职权案开庭审理》，内文部分也并未如其他市场化门户网站那般跟随着济南中院官方微博的步调一唱一和。两大官方喉舌的对应法人微博也只是中规中矩地转发济南中院消息，没有截取亮点，没有短评赘言，更没有圈点薄熙来语录。央视当天黄金时间段播出的《新闻联播》，也对薄熙来案只字不提。

　　晚间20时38分，人民网在观点频道发布署名邓海建的网评《从薄熙来案公审感受法治中国的力量》，对薄熙来案从三方面作结：一者，十八大以来，中国反腐进程呈现一以贯之的“高压态势”。“拍苍蝇”重要，“打老虎”也不可小觑。如何“不容许有‘特殊党员’”、怎样“把权力关进笼子里”，薄案都是关键性的“试纸”。二者，审判过程，是窥视中国司法细节的一个样本。公开审理、微博播报，反映出了法治的透明公开。心底无私，门窗就容易打开；规则无私，是非就不怕拿到太阳下晾晒。三者，薄案的审理体现了中央依法治国的理念和坚决反腐的决心。公开审理，本身就是一堂很好的普法课程，让那些自诩职位高、“有背景”、想以身试法的官员，少些邪念、少些张狂。

　　中共的另一家党媒光明网似乎也按捺不住对薄熙来庭审上“理直气壮”的仇视。在一篇题为《无赖与狡辩：虚伪最后的狂欢》中，光明网连用“诡计多端、飞扬跋扈、两面三刀”来呵斥薄熙来。

　　这篇文章充满了类似文革大字报的居高临下的气势，但在旁观者看来薄熙来既已交由法律审判，便无须再做这种类似的道德审判。薄熙来“狡辩”自有法律惩处，完全无必要不容其辩解，始终愤愤不平、怒不可遏。

　　而对各大门户网站来说，此次薄熙来的公审可谓一次饕餮盛宴。当然这得益于史无前例的微博直播，济南中院官方微博高密度的消息发布，不仅让在场的记者们对着微博屏幕勐拍，就连凤凰卫视的主播都不得不一边拿着手机刷微博一边直播。是的。中央电视台这次不是主角，《人民日报》、新华社也不是，济南中院才是独一无二的主角。这一点，从其官微的粉丝数以每秒数百人增长的速度即可一览无余，几近爆棚自不在话下。

　　在民间舆论场里，瞠目结舌刷微博围观庭审现场者有之，从直播方式大发感慨者有之。有媒体人从直击庭审现场的过程中总结中认为，这种直播方式，在公开和控制之间取得平衡，既实现了庭审报道的形式，也实施了舆论引导的策略，体现公开又控制风险，技术高超；也有不少人认为，能在这样的大案中进行微博直播，这跟以往的确不一样，显示出中共的自信，最后还不忘竖起大拇指补上一句“厉害啊！” 学者罗志渊则从此次罕见的微博直播中看到了媒体未来的发展趋势，“微博的媒体属性也将打破传统媒体格局，社会关注的重大事件，终于不是由央视现场直播了！”

　　薄熙来唇枪舌剑为自己辩护

　　凤凰网在公审大浪潮到来前，就已通过一篇石扉客的网评《演员薄熙来：好大喜功与睚眦必报》为薄熙来定好了调门。该文开头部分一语成谶，“如果说薄熙来事件是一出大戏，那么薄熙来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主角。在这个舞台上的不同时空里，薄熙来饰演着不同的角色，他的戏路与风格，出戏与入戏，都体现着薄熙来的路径依赖，凝聚着薄熙来的性格特征，折射着薄熙来的行事风格。”

　　按照薄熙来在庭审期间的表现，可以判断他在这场世纪大审判中所饰演的角色不再仅仅是恶贯满盈的被告人，更像是言之滔滔的辩护人。《新京报》面对着济南中院连续发出的庭审现场长微博，转发之余只能弱弱地补一句“薄熙来：审判长，我有话要说”。因为每次审判长问过“被告人对公诉人出示的证据是否有异议”，薄熙来的回复要么是“我简要说几句”，要么是在公诉人话音刚落之际就主动提出“我有话要说”。其中，有些话是好好说的，也有一些话是没好好说的。比如将唐肖林形容为疯狗，并在看到了录像证据后直言“我真是看到了一个人出卖灵魂的人的丑态”，惹得审判长都不得不温馨提示一下：“在发表意见的过程当中不要发表贬损证人人格的语言。”

　　在被审判长警告后，薄熙来还是未能引以为戒，继续不遗余力地勐攻证人证词和泼向自己的污水。而万众期待的谷开来、徐明虽然姗姗来迟，但聊胜于无。对谷开来的证词，薄熙来直言谷开来的证词“非常滑稽”、“非常可笑”。而后针对公诉人就最大行贿人徐明的各项指控，无一例外地将责任推给了已经被判处死缓的谷开来。当然，为了达到自我撇清的目的，挖出谷开来精神问题这一伤疤也在所不惜。

　　可惜的是，就算薄熙来再有口才，再唇枪舌剑，能摆上台面的民间力挺声音还是寥寥。

　　因为有了网友“作业本”的际遇做铺垫，所以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民间本无支持薄熙来声音的章程，而是微博主管方深刻领会当局意旨而议程设置好的必然结果。薄熙来的拥趸之一司马南就在微博上自曝“又被卡喉设置了”，那些在法院外脱衣爬上高台、举牌力挺薄熙来的薄粉们只能偶尔在论坛里露个脸。比照而言，旁听群众“薄熙来就是个假正经”的表述，却能成为一种主流声音被无限放大推广。

　　鉴于此，像如复旦大学教授谢佑平以及众多律师同行传播的“正能量”——对薄案的庭审之公开度，已经超出了人们的预期。通过微博，完全有自己置身法庭之中亲耳旁听之感。公诉人、被告人、证人、辩护人的声音和质证的具体过程，历历在目，清晰可见，精彩纷呈。如此公开和透明，在以往类似的案件中从来没有过。该案注定具有独特历史意义，包括济南中院的做法在内。自然是济南中院喜闻乐见的，也是当局开风气之先河期待收获的。

　　当审判长“宣布休庭”的声音发出后，本以为第一回合的较量已完结的民众，在15分钟后又收获了一条庭审现场的长微博。在薄熙来一连串追问后，徐明只能以20个“没有”回答落幕，围观民众切实感受到了庭审现场的不一般。即将在数小时后开始的第二回合，剧情又将如何上演，万众依旧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