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重庆前市委书记薄熙来倒台,在当地最繁华的解放碑广场旁,矗立着飞檐翘角的「国泰艺术中心」,但在这座薄熙来力主兴建的地标性建筑前,却横亘着一堵即将倾倒的危墙,工人用黑墨在上边写着四个大字:「危险!勿近!」这种反差,或许恰恰也是后薄熙来年代重庆的真实写照。
与两年前相比,重庆明显「漂亮」多了。主干道周围的建筑不再是单调、统一的青灰色──这是薄熙来建议的色调,而是变得五彩缤纷;重庆衞视不再只有高昂亢奋的宣誓声,而是终于有了娱乐节目和商业广告。
不过重庆也似乎「沉闷」了一些,沙坪坝公园里「红歌团」的木制招牌悄然消失,街头巡逻的美女交巡警队员也不见踪迹。
消失的「五个重庆」
一位当地的科级官员对《苹果》记者总结说:「现在官方的态度是,薄熙来的东西能不要就不要了!」甚至听上去冠冕堂皇的「五个重庆」:宜居重庆、畅通重庆、森林重庆、平安重庆以及健康重庆,也消失在政府的宣传口号当中,只因为它们都是薄熙来的「重庆战略」。
「当局试图用温和的手法消除薄熙来的影响。」该官员补充说。因为不激烈,所以在街边的报摊上,还有报贩敢于售卖关于薄熙来案件的政治八卦杂志;饭店厨师也敢于高声为他叫好,而毋须担心会否因此惹来麻烦。
平和背后波涛暗涌
但是在这平和的背后,实则暗波涌动。重庆市公安局某前副处级干部,因为得罪重庆前公安厅厅长王立军而在2010年被构陷入狱,双腿被打得骨折。薄熙来倒台之后,当局逼他做出选择:如果能够保持沉默,就可以立马出狱,并拿到10万人民币左右的赔偿;如果不能,那就在狱中等着调查组慢慢平反。
体制内的冤案受害者还能得到赔偿,但更多一大批因言获罪的普通百姓却仍然看不到希望。大学毕业生张起,2008年因发表「反动文章」而被判入狱四年,2012年5月出狱,而在刚过去的8月20日,他又因为接受外媒采访而被行政拘留。
恐怖的气息丝毫没有散去!记者千辛万苦约得一位受访者在一个空置的房间内采访,两人辗转确认无人跟踪。但和他闲聊不到10分钟,突然对方手机响,原本正襟危坐的受访者立时弹了起来,胆战心惊地躲到一旁的屋中。
未几,他失魂落魄地出来,苦苦要求记者结束采访:「他们已经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我们不要再聊了吧,以后再也不要见了!」
记者不忍,宽慰他干脆离开重庆。这个30岁的汉子苦笑着说:「哪里不是共产党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