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案是一场双输的审判 但这并不是最高潮

　　审判再次吸引全世界目光

　　一颗冉冉上升的政治新星、一个毒杀英国商人的美艳妻子、一次未遂的掩饰行动、一名逃跑的公安局局长、一个花花公子的红三代、一栋神秘的法国豪华别墅，一介腐败官员以及一桩戏剧性的倒台，这些元素加总起来你会想到谁？不用怀疑，就是那个曾在2012年制造上千则头条新闻，而现在审判再一次吸引全世界目光的薄熙来。

　　自薄熙来事件发生以来18个月，多少分析家和观察家利用此一题材发挥无穷无尽的想像力来写作、来挖掘，而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猜测、准备和等待后，众所瞩目的薄熙来大审终于在2013年8月22日于济南登场，生命大多数场合都高高在上的薄熙来不再风光，面临着腐败、受贿和滥用职权等控诉。

　　可以确定的是，这桩结局已先被设定好的庭审不会是整齣戏的最高潮，最高潮应是王立军逃往美国驻成都领事馆，薄熙来派遣武警试图揪出王立军的那一刻，但这不意味着庭审可以随便处理。再怎么说，共产党高层希望尽快收拾丑闻，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经济问题上。

　　庭审总有落幕的一天，几个月后的薄熙来，也很难再占据新闻版面，然而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研究员李成和麦瑞安（Ryan McElveen）向《纽约时报》投书指出，薄熙来沾上污点的政治遗产不会轻易消逝，无论他未来将在监狱服刑多少年，领导层不可能不面对因他垮台而暴露的社会分裂。

　　我们对薄熙来早年的经历并不清楚，他曾是一名激进的红卫兵，信奉毛泽东的革命理想，但少年时期也曾在狱中蹲过一阵子，且据闻在一次暴力冲突中，他打断过父亲薄一波的肋骨（文革时期，六亲不认是很平常的事）。后来，就像所有的太子党一般，薄熙来政治生涯之顺畅仰赖着被视为共产党元老的薄一波的游说。

　　薄熙来性格中的矛盾性最能从他主政重庆期间看出。李成和麦瑞安说，薄熙来带头复兴毛泽东思想，辱骂下属却期待他们对自己阿谀奉承；他大规模镇压组织犯罪，自己却像重庆的黑手党老大；他打击腐败，最后却深陷其中；他鼓吹共产党传统价值观，儿子薄瓜瓜却在国外的精英学校尽情炫富；他反对西式民主，但散发出的群众魅力搞得自己好像要参加民主选举一样。

　　双输的审判

　　如何稳妥处理薄熙来案同是当局的一大矛盾，以习近平为首的新领导群试图利用本案展现国家履行正当司法的决心，但在缺乏独立司法系统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天真地以为薄会受到公平审判。于此同时，证据不能太强烈亦不能太薄弱，有力的证据将促使更多人相信共产党的腐败，无力的证据则会加深薄熙来是政治斗争牺牲者的印象，因此李成和麦瑞安认为，这场审判是双输的局面。

　　稍微关心中国政治的人都知道，薄案导致的分裂是前所未见的。李成和麦瑞安指出，尽管2012年的权力过渡顺利完成，新领导人就薄熙来的审判问题仍存在分歧，我们可别忘了，这届政治局常委会很多成员皆是太子党，他们性格的确与薄熙来有所差异，但相似的家庭背景以及红色贵族有权统治中国的观念却可能令他们同情薄的遭遇。

　　相对地，对于非太子党的领导人，尤其那些与前总理温家宝关系密切者，无不希望薄熙来受到严厉惩处。另一方面，薄熙来知道党内高层太多秘密，不少人希望他长久保持安静下去，无论这些暗地里的争执如何获得解决，薄熙来引起的分裂势必会在更广泛的范围里起着作用。

　　其中一个肯定的领域便是经济，新左派拥护毛泽东思想，主张国家应在经济规划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以减缓中国收入差距，但自由派唿吁的是更深化的经济和政治改革。由相互对立的观念造成的冲突已无法避免，尤其在中共预计于2013年10月召开的十八大三中全会，经改路线会怎么走值得注意。

　　当然，中国政治中意识形态的对立向来不是新鲜事，只是薄熙来遗留下的深刻分裂不会那么快消失，除非中共领导层能实现有意义的改革措施，让政府变得更有问责制和更加代表人民，否则薄熙来的污点将成为习李政府永远挥之不去的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