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片成了肥皂剧 薄谷王三角恋掀狂潮

　　审判时长创30年纪录的薄熙来案经过五天的庭审，终于等来了审判长一锤之后的“一审审理结束”。自22日始至今的5天时间里，一系列远远超过公众预期的情节和关键词被填充进来。从薄熙来白衬衣首度亮相，到全盘否定三宗罪指控，从谷开来在视频中露面指证薄熙来贪污，到徐明出庭作证与薄熙来搭档21问，再从薄熙来自曝有外遇，到自辩时讲述王立军与谷开来如何如胶似漆、不能自拔。庭审期间高潮迭起，以至于电影导演陆川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剧情变化太大了，从政律内幕大片瞬间变爱情肥皂剧，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庭审期间，大陆媒体的报道基本上以济南中院官方微博的消息为中心进行适度地发散。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的新闻联播在一审结束后予以播报，每天新闻直播间会在整点新闻中耗费几分钟时间播报庭审情况，这也成了众媒体“现场图”的唯一来源。除此之外，押送薄熙来的车辆进入济南中院这些难窥主人公的图片，只能伴随着审判长的“开庭”作为最新配图。

　　在以微博为主要讨论平台的网络舆论场域里，新浪微博运营商提前做好了工作，虽然满屏尽是薄熙来、谷开来、王立军、济南中院，却无涉十大热词排行榜。挺薄派代表，如北京大学教授孔庆东被禁言一天，司马南也被删帖警告，还有张宏良、司马平邦、郭松民为薄熙来唱红打黑摇旗呐喊的一干人等，都提前被微博管理者视作重点监控对象。很显然，中共当局并不希望左派大佬们的杂音干扰了主旋律，所以如网友“破破的桥”所预言的，“禁言一批左派大佬”，以免他们跟着那些毛泽东的崇拜者聚集在济南中院门口为薄熙来敲锣打鼓。

 

 

　　为了弘扬主旋律，除预先剔除杂音外，自然少不了主流媒体的言论性文章提纲挚领引领民意。22日20时起，人民网、央视网、光明网三驾马车便开足马力，分别以《从薄熙来案公审感受法治中国的力量》、《从薄熙来案首日庭审看反腐斗争之复杂艰巨》、《无赖与狡辩：虚伪最后的疯狂》为标题三箭齐发。尤其是光明网的无赖、虚伪之论，更是疾言厉色，“薄熙来的自保在物证下瞬间坍塌，让他的诡辩苍白无力、让人发笑。”紧随其后，更是形容薄熙来诡计多端、飞扬跋扈、两面三刀，“他口口声声的‘贤妻孝子’，在法庭上，在他的口中，与他形同陌路，视人命如儿戏。他曾经的‘干将’、‘同志’，似乎也与他毫无瓜葛。”最后，文章直接道明，“若罪犯认为法庭的公平，是自己玩弄阴谋伎俩的‘舞台’，那就是彻底的冥顽不化，就是自绝于人类正义与公理”。

　　数小时后，人民网再增一篇《庭审首日昭示天下：薄熙来犯罪证据确凿》，门户网站提取出的显示标题除了“玩弄文字游戏，推翻不了违法犯罪的事实”，还有针对薄瓜瓜扯下的弥天大谎。此言，原本是薄熙来树立其子薄瓜瓜生活简朴、领取全额奖学金优秀青年形象的说辞，到最后却成了薄熙来扯谎的“把柄”和力证。薄案一审结束后，《人民日报》也与其旗下的《环球时报》在第一时间发布评论，重点旨在强调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反腐败。

　　党报官媒言之凿凿，但在很多不满这种文革大字报式语言风格的人看来，更像是喉舌媒体为庭审当天公诉方的孱弱找补。更勐烈的抨击，来自于贺卫方、何兵、何三畏、林楚方等意见领袖。贺卫方从新闻伦理入手，“在法庭没有作出最后判决之前，官方媒体发表这种偏向文章，题目如此耸人，文字颇有文革之风，违反了只有法院才能确定犯罪与刑法的准则，也不符合最大限度客观中立的新闻伦理。”林楚方则从中归结出了另一种“政治正确”——给薄落井下石扣帽子的评论，遭到几乎一致的谴责，至少说明大家对“尊重法治”有了共识，不管真尊重还是假尊重，至少认为法治是个“政治正确”的词，中国应该多一些这样的“政治正确”。《中国青年报》高产评论员曹林将棍子重点抡向了光明网，“光明网现在已经成了专门发这种文革大批”。独木不成林，此话的另一证据，正是光明网26日就天使投资人薛蛮子嫖娼被抓一事所发的《抓获薛蛮子 撕下网络伪君子外衣》之檄文。

　　陆续地，谷开来在庭审现场的视频中出现，所提供的证言被薄熙来以“十分滑稽”、“十分可笑”一概否定。徐明与薄熙来对质时的21句连环发问，更是堪比律政电视剧中的经典对白。当然，最神秘的还是薄熙来昔日的左膀右臂王立军。出庭前，新华网英文版进行了预告。待到济南中院接连发布两张现场图后，更是引得舆论一阵躁动。毕竟，围观薄案进展的民众，更想看看这次久别的重逢会擦出怎样的火化。

　　结果不负众望，王立军的到来着实给庭审增加了更多戏剧性的桥段。尤其是进入到26日的自由辩论阶段，王立军更是成为“三角恋”中的关键性角色。按照薄熙来自辩时的说法，王立军暗恋谷开来，两人如胶似膝，不能自拔。此言既是薄熙来用来证明王立军叛逃并非只因自己那一巴掌，而且也成就了媒体最后的饕餮盛宴。这一点，从纷纷置顶、突出强调的显示标题中就可一览无余，如凤凰网的《薄熙来：谷开来王立军如胶似膝 烦透了》、网易的《薄熙来称王立军暗恋谷开来不可自拔》、新浪的《王谷二人如胶似膝 王表白自打八个耳光》，基本都是围绕着“三角恋”展开，只是表述略有不同。

　　媒体的盛宴之外，还有众人的狂欢。音乐人高晓松已经为济南故事拟好了电影名字，暂定为《每个人背叛每个人》，因为“济南故事完全符合好莱坞电影原则，起承转合，人物鲜活。依次展示人与环境、人与人、人与自己三大矛盾。”留德学者杨佩昌以反讽的口气为被带了绿帽子的薄熙来鸣不平，“王以为领导是傻子啊？领导其实火眼金睛，只是涵养比较高，所以才忍了这么久。这一巴掌说不定包含了多少爱恨情仇？”听闻杨佩昌此言，大公网官方微博也戏谑一句——“打他一巴掌都是轻的，薄都督真‘大度’！”

　　《新周刊》执行总编封新城引用了薄熙来自辩时的原话“我一巴掌把他打跑，我有错误，但我一巴掌打出一个叛徒也不容易”，并惜墨如金般附上一句简短点评“你以为家是国，其实他把国当家”。三联生活周刊李鸿谷更关注情感纠纷，“这是一场惨痛式的爱情悲剧，还只是一个加若干个狗血故事，看着看着，就煳涂了。”投资专家占豪干脆将谷开来和王立军深情对望的旧图贴出来，颇有暗合之意地添加了图注：“曾经很不理解的那张照片，今天有了答案！”按照情感名博“白衣梧桐”的说法，世上所有的明争暗斗都是情殇。可谓一句中的，掷地有声。不过，这种情感纠结，对了上了年纪的时事评论员杨锦麟来说，着实有点招架不住，故而冲着电视媒体人罗小金“这个女人这辈子真精彩”的调侃怒斥“荒唐”、“荒谬”、“不可理喻”。

　　同样身为总编辑，周晓鹏这位新浪网负责人看得更远，毕竟为了这场大战，该门户网站投入了三倍于过往重大突发事件的精力。“今天庭审的内容将会在一定时期内严重干扰编辑们的新闻判断，估计以后看到一些新闻后首先会想：这还是事啊？”凤凰网评论员彭晓芸紧随其后的话更通俗易懂，“胃口吊高了，以后叫传统媒体咋活啊！”

　　众人喧哗，薄熙来的拥趸之一司马平邦还在发挥最后余温，主动为薄之勤俭和自辩词当见证人。说的正是薄最后的一段自述，“我本人对穿戴没什么兴趣，我现在穿的夹克，还在大连乡镇企业生产的，我现在穿的棉毛裤，还是我母亲60年代给我买回来的。”就此，司马平邦附言：之前我去过重庆，曾听公安局的人讲过，薄一年到头主要穿一件“发旧的蓝色大夹克”，相当不事行头。此类花边新闻，在铁证面前，虽则温情脉脉，却总也显得乏力。

　　也有网友谱了一曲《因为爱情》，填词亦温婉动人——“至此整个故事的脉络已然清晰：所有男主皆为谷开来倾倒，徐明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买单王，立军求爱不成由爱生恨投奔敌国渔死网破，尼尔追求过于热情奔放被立军和开来联手湮灭。唯一无辜的原配男主在法庭抗辩的最后阶段才讲出这个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令众人无不唏嘘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