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来最后的咏叹调 曲终人散却未收场

　　北京时间9月22日，因为薄熙来的缘故，注定成为一个历史性的日子。济南中院按照18日的公告，在第五审判庭公开宣判了薄熙来受贿、贪污、滥用职权一案。宣判结果让很多人略感意外，曾经风光无限的政治明星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最后薄熙来被戴上手铐离场。

　　9份宣读判决要点、9份判决书全文、3张现场图，引发全世界关注的薄熙来案以此暂且告一段落。从济南中院发布的判决书来看，除了宣判要点之六中提到的“实德集团为谷开来、薄瓜瓜支付机票、住宿、旅行费用的主要事实清楚，但部分证据却有瑕疵，对该部分费用共计1,343,211元不予认定，辩护人对该项德辩护意见，本院部分采纳”外，其余辩护均未予采纳。这与8月末薄熙来庭审结束后的众多党报官媒评论员文章的预判相吻合。

　　重庆事件爆发至今，每一次的异动都会无一例外成为媒体争相角逐和啃食的香饽饽，这次宣判自然也成就了一场媒体盛宴。在微博这块连日来受到颇多钳制的自留地上，济南中院官方微博重拾庭审时的辉煌，粉丝数从晨间起直线飙升。其他媒体，包括新华社、人民网在内，也都紧跟着济南中院起舞。至于各大门户网站，更是充分发挥了先天优势，音视频、图文播报轮番登场。毕竟，薄熙来去日无多，能多啃几口算几口。

 

　　不肯放过薄熙来的，又岂止是中国众媒体？《纽约时报》头条聚焦，除了在导言部分通报最新审判结果外，正文部分则竭力挖掘宣判背后的负能量，比如借机展示中共抑制猖獗的官员腐败的决心，比如经过精心删选的庭审记录是如何幕后操作薄熙来的陈词。BBC则干脆腾出整个版面给薄熙来，从薄熙来被判无期徒刑到网民反应，从薄熙来案判决理由到辩护意见不成立，幅度不可谓不大，触角不可谓不深入。

　　《人民日报》官方微博以“薄熙来案的警示与启示”第一时间送来微评，提纲挚领引领民意的意味明显。“弄权之际，何其洒脱；获罪之时，纤毫分明。薄熙来案的宣判是警示：有贪必肃，有腐必惩，不管官有多大，权有多重，一样难逃法律制裁。同时昭示：法治化才是反腐大道，贪与腐、罪与罚，皆以‘看得见的方式’交给法律，则公信立、民心安。”

　　其中提到的“看得见的方式”，颇有似曾相识之感。是的。济南中院在宣判前一天，就曾将英国丹宁勋爵的格言——“正义不仅要实现，而且要以看得见的方式实现”拿出来压轴、定基调。同样的格言，还有“官不私亲，法不遗爱，上下无事，唯法所在。”前后串联起来，再加以口语化、直白化，便是人民微评在薄案宣判后意欲传递的全部要义。

　　要说“看得见的方式”，论法治、谈警示再声嘶力竭也不如一张现场图来的实际，毕竟有图有真相才是正理。从济南中院发布的现场图来看，薄熙来重新理了发，面带微笑听判，最后还被带上了手铐，审判长站在正中央宣读判决书时刚正不阿、高大威勐的形象也跃然而出。于是一时间，薄熙来微笑听判、薄熙来被带上手铐等都成了新闻被疯狂置评。在宣判前还在一边问候 “早安中国”一边质问“他会是什么结果呢”的《经济观察报》，面对着薄熙来带上手铐的现场图，也只好说一句“薄熙来被戴上戒具”。

　　既然无期徒刑已定，要想取胜只能在观点上下功夫。新浪博客不甘落后于微博的无限风光，也请来江平、童之伟、秦前红、杨俊峰等人畅谈薄案宣判。有法学泰斗之美誉的江平首先肯定了薄案的正面意义，“形式上没问题……确实尊重了被告权利”，但也说了一些意有所指的话，“薄案对中国的法治有什么推动意义？对反贪还有点价值，但对整个法治的意义难说……无期比我原来预测重。

　　我以为数罪并罚个二十年差不多。不过中国的无期执行起来也就有期了。”

　　同为法学教授的童之伟则认为薄熙来罚当其罪，“我觉得法庭对他够宽大的了。在不认罪的情况下，法院其实并没有对他从重处罚。另外，文强受贿数额比薄小得多，但薄主政重庆时，法院判了文强死刑立即执行。与判文强比较，法院对薄的判决要公正得多。”在文末，童教授还不忘记揣摩一番薄熙来的心思，试图解答薄熙来在庭审时拒不认罪的两种考虑：一是法院反正不会判他死刑立即执行，判多重都无所谓，无非是坐些年牢后保外就医；二是扛住不认罪，挺他的极左势力会把他当做“民族英雄”和精神领袖，把他当做一面大旗高举着。也就是说，薄熙来说不定某一天还有个在政治上咸鱼翻身的机会。

　　薄熙来有无咸鱼翻身的一天还未可知，至少从目前其拥趸们的反应来看，已经江河日下，挥舞着大旗为其呐喊者已经淡出了民间舆论场这一大舞台，将其奉为民族英雄和精神领袖的群体也集体哑然。这也难怪，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时时都可能因为逞一时之快成为被打中的出头鸟。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起来，还是孔庆东玩的隐晦。清晨即虚静凝神，占了一卦：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当有不解其意的网友追问孔和尚对薄熙来宣判有何高见时，孔庆东也只是淡淡回应一句“请看我以前的微博”，此外并未过多言说。而早在薄熙来庭审前，孔庆东也是赋诗一首，“今夜轻雷隐，明朝暴雨喧。阴霾终有尽，壁上看龙泉。”可谓言有尽而意无穷。

　　此外，在众多薄熙来的咏叹调中，有因为预测刑期成功而欢唿的，比如曾经担任过李庄案辩护律师、现担任王功权辩护律师的陈有西，曾供职于《学习时报》后因一篇《胡温的政治遗产》而被撤职的邓聿文；也有对无期徒刑大唿意外的，比如专栏作家连鹏、何三畏等；也有更一步预测薄熙来案会否上诉的，比如博联社主编马晓霖。众生喧哗的咏叹调中，唯独少了昔日为薄熙来摇旗呐喊声。是风声鹤唳网络管制的结果，还是挺薄派幡然顿悟，个中缘由，如同审判薄熙来一样，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谜。不妨抱持着看戏的心态，静待薄熙来“第二季”的到来，才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