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律师：按照美国标准，薄熙来根本无罪

　   薄熙来翻供不具对抗性

　　纽约律师叶宁：我觉得这次审判是薄熙来利用这个审判平台发出信息，也给他的薄粉们打了几针鸡血针。好像薄熙来是个赢家，但真正的赢家还是当局，因为当局对薄熙来的审判可谓是费煞了苦心。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薄熙来的翻供根本不具有对抗性。薄熙来在这场大戏的所有表演中，都只是就具体的指控、具体的证据进行非常细节性的翻供，在这个意义上，当局就赢了。因为，当局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把薄熙来案件中的政治博弈的内容和关系剥离了，把事情引到了只有非常有限意义的小案子上面去了。大的局给你做好了，你薄熙来再蹦，也蹦不出这个圈子，在这点上，当局是包赢不赔。

　　李进进：我曾指出，薄熙来案件审判没有是非问题，只有一个有没有的问题，即事实存在不存在的问题。如果把更多的事情抖露出来，就有一个是非问题了。审判刘晓波就有是非问题，在法庭上可以讨论刘晓波写的东西对还是不对。审判薄熙来涉及到贪污腐败没有是非问题，只涉及薄熙来贪没有贪的问题。

　　叶宁：在划定的圈子里，当局实际上是放任薄熙来去蹦踏，再蹦踏也兴不起浪花。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地芝麻，满地鸡毛。中共当局首先就赢在这。

　　薄熙来翻供会出乎当局意外？这是当局在编剧的时候早就考虑到的。连成克杰这样一个没有政治水平的憨包他都会翻供，象薄熙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翻供呢？翻供可以说绝对在他们的计算之内的。

　　何频：没有出乎意料之外。

　　叶宁：在这个表演中，我们看到薄熙来配合当局也配合得很好。不要看到薄熙来在狡辩，在对每一刻证据进行解释，或者甚至骂证人是“疯狗”。

　　陈小平：我觉得薄熙来更多在诉说委屈。

　　叶宁：他不是在进行一种根本性的对抗，而是在从事一种修修补补的解释，以此来扮演配合当局演出的角色。你看看他有没有江青式的对抗？有没有张春桥式的对抗？薄熙来玩的是在王洪文、姚文元的全程配合和江青、张春桥实质性对抗中取了一个平衡位置，这对薄熙来是最有利的。在这场博弈中，大家都是机关算尽，薄熙来知道，这个大盘不能全部翻掉，这样对薄熙来绝对不利，共产党也知道，你怎么翻，也翻不出我给你定出的范围。在这样的前提下，大家有了默契

　　但是，我不觉得这种默契是一种不可接受的东西。因为薄熙来案件这个政治博弈，包括司法审判博弈，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一场戏，就看你怎么演法。我们刚才讲到了透明和公开问题，从我在美国经历过的一些大案看，我觉得他们对所谓公开透明也是非常小心的。一些州法院对手机、相机进入法庭都有严格控制。在联邦法院，律师是可以带手机进入的，但绝对不允许记者进去。

　　李进进：在纽约的联邦法庭，手机不可以进入法庭，但州法院允许。

　　叶宁：华盛顿特区法院是可以带进去的。摄影记者也是不允许进入法庭的，报社采访一般是带画师去的。不许录音，不许照相。

　　美国的刑事诉讼法和证据规则对被告太有利，如果严格地逐句逐字去适应程序正义规则的话，再加上类似我这种死脑筋的律师去全心全意去为被告辩护的话，几乎没有一个案子可以定罪。美国的刑事诉讼法对政府的束缚太多了。例如，他有Brady law,刚才进进说到毒树之果，政府官僚衙门都想突破这些规则的制约，米兰达规则在最高法院几上几下，现在也被砍得差不多了。警察在抓到犯罪嫌疑人时马上在24小时内突击讯问，不让你有接触律师机会，米兰达规则也给你读，但读得很快，几乎是你没有听到，就过去了。对没有脑子的犯罪嫌疑人来说，在找到律师之前，他几乎已经全说了。

　　张艾枚：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的弟弟就是因为不知道这规则，告诉联邦调查局调查人员很多东西。告诉他之后，他就不说话了。

　　叶宁：回到薄熙来这个案件上，高光俊的八点总结已经把我的话基本上讲完了。我觉得薄熙来案件中比较靠谱的证据，也就是那个500万的工程款。如从严格的证据规则来说的话，这500万也不靠谱，因为没有一个证人到场作证质证，全是不完整的书证。

　　按照美国标准来看，薄熙来无罪

　　至于唐肖林送给老朋友薄熙来的100多万，那是非常滑稽的，钱放在信封里，100元一张，1万块一摞，一共5.5万，连着文具一起放在薄熙来办公室的沙发上，这种证据在美国完全是bullshit,这个Chain of custody（证据流程）根本无法建立。薄熙来的办公室有多大？薄熙来的办公室有无人进出？这个沙发到薄熙来的办公桌多大距离？沙发与薄熙来的办公桌中间有没有障碍物，什么角度？为什么不亲手交给薄熙来而是放到他的沙发上？这些问题无法质证。刚才李进进说，不让质证是怕质证出洋相。像这种故意掩盖证据在美国法律中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几乎是接近犯罪，这叫违反Brady law (Brady V. Maryland)

　　在薄熙来审判中，像谷开来拒绝作证，唐肖林不到庭作证，这些东西都是问题，我同意高光俊的看法，法国别墅这个事中，徐明作证能咬死薄熙来的就是两点，一个是在停车场上，薄熙来对徐明说“你对谷开来和瓜瓜很好，我都记得。”这句话非常vague（模煳），不着边际，虽然会给陪审团产生薄熙来是贪官的影响，但经过质证的话，会站不住脚的；此外，在薄熙来家里看法国别墅的幻灯也是非常滑稽的事情。据说这个幻灯的文字解释是英文和法语，看得薄熙来一头雾水。

　　张艾枚：薄熙来略懂英文。

　　李进进：这也不需要文字说明。

　　何频：按照你已经掌握的庭审情况，按照你理解的美国标准，你觉得薄熙来是有罪？

　　叶宁：如果按照美国标准来看，薄熙来只能无罪，一个罪都没有。而且，谷开来的证词一个都不能用。

　　李进进：这些证据链只要存在一个就行：第一，徐明说把法国别墅的钱给了谷开来；第二，谷开来承认收了这笔钱；第三，薄熙来知不知道？只要他知道，行贿受贿就成立。

　　何频：李进进的意思是，即使从中国法庭现在掌握的情况看，薄熙来也是有罪的？

　　李进进：当然薄熙来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