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设立防空识别区的五个重要问题

万维读者网记者林孟编译报道：美国华盛顿智库“战略及国际研究中心”负责亚洲事务的高级副总裁格林（Michael J. Green），以及该中心的另外3名亚洲研究专家，11月27日在中心网站联合发表文章说，中国划定“东海防空识别区”，提出了5个重要问题。

美国国务卿克里和国防部长哈格尔已严词反对，后者还重申“美日安保条约”第5条适用于钓鱼台列岛纷争。11月26日，美国两架B-52s型战略轰炸机从关岛起飞，经东海防空识别区内的钓鱼台列岛空域返回，以维护美国的权利。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外相岸田文雄出面抨击，副外相召见中国大使抗议。防卫相小野寺五典发表声明，称日自卫队将与美军一起展开监控行动。南韩官方表示，首尔不可能承认东海防空识别区，并对与中国有争议的离于岛/苏岩礁海域拥有主权。澳大利亚11月27日召见中国大使，对事态表示关注。外长毕晓普（Julie Bishop）为此发表声明。不过迄今没有东南亚国家政府追随美、日、韩、澳的行动。新加坡航空公司、澳洲航空公司、两家日本航空公司已经表示，将向中国预先通告通过识别区的飞行计划。

问题二：为什么对中国防空识别区的反映如此之差？

中日两国在东海的防空识别区大部分重叠，进一步增加了中日两国钓鱼台列岛争执的紧张形势，升高了发生意外事件的风险。任何国家的飞机经过重叠区域，中日两国都可能派出战机拦截。如果拦截行动不够安全，不依照国际准则，就有可能引发冲突，重演2001年中美南海撞机事件。

中国的“航空器识别规则”，没有区别与中国海岸线平行飞行的飞机，和那些朝着中国领空飞行的飞机。克里国务卿说，“美国的防空识别区并不用来管制无意进入美国领空的外国飞机”，暗示美国不承认中国有权对无意进入中国领空的外国飞机采取行动。

国防部长哈格尔表示，美国不会改变在东海防空识别区空域的军事活动方式。一些中国人可能认为，在钓鱼台列岛附近空域对日本飞机采取行动，不会激起美国的反应，因为华盛顿在该岛屿主权争端上持中立立场。但哈格尔反复对日本保证，要协助日本防止中国误判事态。

对南韩来说，中国的东海航空识别区和南韩南部济州岛的防空识别区重叠，而那片区域已由南韩空军巡逻。此外隐没水下的苏岩礁/离于岛由南韩控制，2003年在中国强烈反对下建立了离于岛无人科研站。南韩海军将那一带海域包括在其活动范围内，使中国和南韩潜在海上冲突的风险增加。

问题三：中国为什么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

中国解放军发言人说，是“中国行使自卫权而采取的必要措施”，“不针对任何特定国家或目标”。此举很可能意在强调北京对有争议的东海岛礁的主权，是2012年9月向联合国提交钓鱼台列岛领土基线后的进一步行动。中国也可能是回应日本最近的警告——声称有权击落对日本空域构成威胁的中国无人机。有了东海防空识别区，北京认为有了挑战日本，甚至必要时采取行动对付在钓岛区域活动的日本飞机的根据。

北京还可能企图派遣战机升空，拦截进入其防空识别区的日本战机，并公布拦截的次数。日本早已公布中国和俄国飞机“闯入”其空域的数字。北京可能希望借此向国内人民显示，中共和解放军正竭尽全力捍卫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

问题四：这一行动符合习近平主导的中国新外交政策和军事战略吗？

中国虽然和几个东盟国家存在南海岛礁主权争端，但习近平上台后，北京至少在口头上继续对东盟采取笑脸攻势，构建新的安全关系。北京根据长期传统战略，避免多条战线紧张，集中精力强硬对付日本。但在和日本的“猫捉老鼠”游戏中引入防空识别区却是错误的。目前权威的中国官方文件，如《国防白皮书》等认为，中国的“战略机遇期”延伸到2020年。在此期间良好的外部安全环境容许中国集中力量在内部发展。但“战略机遇期”又受到“空前的压力”，而美国重返亚太则是这种压力的来源。有了这种背景，无怪乎习近平频频告诫解放军“准备打仗，准备打赢”。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广泛的军事改革，目的是提高解放军的战斗力。这显示习近平等判断，地区冲突的风险增强了。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正是习近平等对这种风险评估的反应措施。

问题五：中国的行动对美国和区内的其他博弈参与者意味着什么？

在美国看来，北京设立防空识别区，可能是深思熟虑的主权声索战略的一部分。美国将鼓励中国和平崛起，同时也要展示自己岛屿争端政策的一致性。美国和日本、南韩及其他区内伙伴紧密的防务合作；支持美国在区内存在的清晰战略，都是劝阻北京进一步扩充战略的基本因素。因为这种扩充可能危害地区安全。

中国咄咄逼人，很可能助长日本国内和东南亚地区对安倍晋三国家安全计划的支持，加强美日同盟和两国的双边协调性。东盟内和中国有南海领土争执的那些国家，害怕北京在南海设立防空识别区，自然会支持日本。

北京此举也使朴槿惠总统今年2月访华后，许多看好与中国关系的南韩人感到不满。南韩国防部副部长原定于11月28日在首尔会见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王冠中，届时可从中窥见北京设立防空识别区对两国关系造成了多少损害。

美国副总统拜登下星期即将访问日本、南韩、中国，而中国设立东海防空识别区的问题，将是他的首要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美国很重要，事关与地区内盟国及伙伴的合作，以确保北京认识到单方面升级行动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