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康自掘坟墓的“帮手”纷纷露面

　　为了配合《京华时报》“中央第九巡视组向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反馈巡视情况”而发表的评论《管好身边人才能减少腐败》，虽然没有将矛头对准大陆媒体欲言又止的“某领导”、“部长”，但是警告“小心司机秘书成领导‘掘墓人’”，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曾有10年秘书生涯的冀文林背后那只已然病怏怏的大老虎。

　　从四川文联副主席郭永祥到中石油副总经理李华林，从已经落马的海南省副省长冀文林到处于“失去联系”状态的中油国际党委书记沈定成，“秘书帮”沦陷的消息不胫而走。此四人的一个共同点是，均曾担任过中共前政治局常委周永康的秘书。在知名小说《二号首长》中，领导身边的秘书被描述得神乎其神，坐拥隐性权力，周旋于政商之间。作为最贴近中国高层领导人的群体，加上耳濡目染的历练，对他们赢得仕途的长跑大有裨益。

　　但现实往往延续着“成也萧何败萧何”的轨迹，对领导而言，秘书可以成为左右手、家奴、白手套，也可以成为掘墓人；对担任高官秘书的人而言，“主子”可以成为仕途引路人，也可以成为仕途终结者。如曾担任周永康秘书的李华林，不仅一手安排了“神秘人士”周滨（周斌）就读西南石油大学，而在其前往美国之后，更是成为照顾周滨的“保姆”，形同家奴。1999年后，李华林仕途一路高歌猛进，双规之前，已经成为了部级央企中石油的副总经理、党组成员。

　　对于海南省最年轻的副省长冀文林而言，也正是10年秘书生涯给他的仕途增加了筹码。1998年，冀文林迎来仕途中极为重要的节点，担任了新成立的国土资源部部长秘书。至此开始，冀文林在随后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一直跟随这位领导，担任其秘书一职。《21世纪经济报道》在描述冀文林的升迁史时，也略去了“国土资源部部长”、“这位领导”的名字，“郭永祥与冀文林，既是上下级关系，也都是当时省委书记的秘书；不同的是，郭为‘大秘书’，冀是‘贴身小秘书’……2003年4月，冀文林又来到北京，就任公安部办公厅副主任，副局级秘书。”他走后，四川官场以“来的时候是副处，走的时候是副厅”作结，对其迅速升迁颇有微词。陆媒为“自保”没有道明的“这位领导”，正是坊间热烈讨论、被当局定为“一号专案”的主角周永康。

　　得到美国总统奥巴马和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合力推荐的热播美剧《纸牌屋》中，弗朗西斯·安德伍德为复仇选择了两大垫脚石，分别是误入歧途的议员和记者，他们代表着美国最典型的权力。其中陷入吸毒、招妓和危险驾驶的议员皮特·罗素，只能接受弗朗西斯的拯救和安排，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某项议案、决定竞选家乡州长，甚至最终直接死在弗朗西斯制造的自杀假象之中。党鞭的“安全承诺”，不过是逢场作戏，而他们被任意摆布的前提是，都主动或被动地受用着狼狈为奸的妙处。

　　将《纸牌屋》中的权力游戏嫁接到周永康为核心的小圈子政治中，秘书帮的地位形同垫脚石，只不过他们的主动选择性更差，只能不加选择地听由主子安排。主子作出的安全承诺，使得他们一边享受着仕途攀升带来的快感，一边也主动参与到合谋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待到主子东窗事发，秘书便很难一身轻。而两者的合谋越多，也就意味着安全承诺实现的可能性越大。因为从另一种意义上看，合谋也是处于弱势的秘书掌握主子把柄的最好时机。

　　也正是因为上下级之间合谋的存在，才编制出了一张张巨型的腐败网，拔出萝卜才能带出诸多泥点子。《新京报》20日刊发社评《冀文林身后的腐败权力网有多大》，就是对合谋必然带来的群体腐败的揭露与感叹。虽然反腐败仍在进行，但在公众面前，这个网络已经呈现出了大致的轮廓。由此可以看到，这个网络操控着石油能源国民经济命脉，染指政法、国土资源审批，乃至掌控多个地方的行政资源。这不再是单纯的个案或者窝案，而是高级别的、系统性的、集团化的腐败。该文也在文末留下了意味深长的尾巴——这些人究竟做了些什么，侵吞了多少国民财富，这个网络还有哪些人，是否还有更重量级的人物，庞大的腐败网络如何被悉心勾结而形成的？或许，将来随着反腐败调查的深入，这些问题会一一水落石出，民众会逐渐看到所有的真相。

　　褪去了南方色彩的京报对反腐前景的乐观预期，符合当下中国绝大多数民众的想象。因为有了如《纸牌屋》里安德伍德一样的强硬的中共“党鞭”王岐山，腐败的毒瘤正在一步步被切除，而且速度和力度空前。再加上刚刚被提起公诉的刘汉涉黑团伙，矛头的指向也在一步步接近周家。《人民日报》更是直言刘汉保护伞将被公之于众，预告“周老 虎”即将浮出水面的意味十足。

　　回到纸牌屋里的“掘墓人”这个主题，在周永康案这张巨型大网中，《京华时报》所警告的“小心司机秘书成领导‘掘墓人’”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因为不管是郭永祥、李华林、冀文林，还是失去联系的沈定成，扮演的角色不是“掘墓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周永康自掘坟墓时的“帮手”。在这个纸牌屋里，只要涉足过石油、四川、政法委，几乎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调查的对象。周永康作为最大的“掘墓人”，不仅埋葬了自己，也拽上了众多“殉葬品”。　　(泉野 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