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发酵 已成北京头号政治问题

　　让中南海头痛的政治问题有很多，随口就能数出一堆：贫富差距拉大、腐败难以根治、改革遭遇阻力、经济增长乏力、网上的不满情绪、恐怖主义威胁、日本右翼强硬、美国批评人权等等。一年前，雾霾问题绝无资格跻身这个重要问题清单，可当本周二（25日）习近平在北京连续笼罩在重霾之下数天后出现在北京街头与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时，雾霾已经迅速发酵为中南海头号政治问题之一。

　　一年多前，当雾霾刚出现在北京等少数城市时，人们将它看成一个严重的环境问题；半年多前雾霾频繁来袭并笼罩多个城市时，人们看成是严重的社会和经济问题；前段时间从北方蔓延到南方大地并且多日不散时，环保部门警告会发展成政治问题；最近笼罩在北京上空多日不知何日散去时，已经击溃了北京人的心理防线，无法避免地成为头号政治问题。

　　所以成为头号政治问题，首先源于中国自上而下面对雾霾时的极端无力感：不知道什时候就来一次，不知道什时候会散去，不知道对健康的伤害会有多大，不知道采取什措施让其散去。一边开�舯β硪槐呶��舳究掌�，这种雾霾之下的无力感，令官方津津乐道的那些改革成果黯然失色，也将「中国模式」推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甚至威胁到改革的正当性。

　　雾霾直逼市民眼前难遮拦

　　从贫富差距到腐败丛生，问题也许比雾霾严重得多，也隐藏�舾�大危机，可这些问题却是隐性的，看不见摸不�簦�公��的受害感并没有那直接、强烈和共鸣。而雾霾却无法迴避，它就在每个人的眼前久久不散去，人们能看到飘浮的颗粒，能闻到呛人的味道，能感到呼吸系统受到伤害。政府也许可以用拦截封锁掩盖上访问题，可以用一堵「遮羞墙」遮住高楼大厦下的破烂民房，可以瞒报矿难、谎报疫情和虚报经济增长资料，但任何一种方式都遮不住漫天且连片的雾霾。

　　腐败问题虽令人头痛，但起码可以采取一些措施缓解人们不满，虽然无法治本，却可以有治标，公布几起案件，抓几个大贪，来一场反腐风暴，就可以迅速平息民��不满并收拾民心。面对雾霾却无能为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传统那套运动式的执法和大规模的砸钱都无法立即见效，关停几家炼钢厂或砖厂丝毫不起作用，雾霾依旧来袭。比无力感更令人头疼的，是对老天束手无策的「无解感」。

　　相比打击腐败更显无力感

　　雾霾更令中国每一个群体都产生了「无人能倖免」的受害感，尤其令白领和富人群体感受到生存危机。水污染虽然很严重，强势群体可以花钱喝好一点的水；食品安全状�ㄋ淙缓茉悖�富人可以高价买相对安全的绿色和有机食品；教育有问题，可以花钱上好一点的学校。可是空气出了问题，到哪里去买特供空气呢？北方雾霾严重，原以为可到南方买楼避霾，可当雾霾弥漫大半个中国时，能避到哪里呢？所以雾霾对整个社会产生强烈心理冲击，让集体产生悲观、失败、焦虑的雾霾情绪。

　　全民窒息引爆不满情绪

　　一名人大代表曾经尖锐地批评：管你什和谐社会，管你什纲领，人最关键的一个是呼吸的空气，一个是吃的食物，一个是喝的水。这些都不安全，什幸福感都没有！当「呼吸的空气」彻底沦陷后，集体的不幸感会像癌细胞一样在社会弥漫。更可怕的是，对各种社会问题的不满都会借助对雾霾的不满爆发出来，叠加成更大的不满。

　　而且传统那套宣传话语在雾霾面前也失效和失语了，宣传系统不知如何面对公��的雾霾情绪，至今还未找到能安抚舆论的措辞。在对付公��对其他问题的不满上，宣传系统有一套固定措辞，有的是「发展中难免遇到的问题」，有的是「历史遗留问题」，有的是「境外敌对势力的挑拨」，有的是「改革的阵痛」，有的是「少数现象和个别问题」，有的是「西方也走过的路」，这些都无法套用到雾霾问题上。更无法用「��志成城」、「有决心战胜」之类话语去动员公��，因为毕竟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中国改革千头万绪，但不解决雾霾这个令集体窒息的政治问题，深化改革很难赢得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