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贤哽咽也没用 新疆民族对立走向不归路

　　“暴恐分子代表不了任何一个民族，也代表不了任何一个宗教”，身处新疆暴恐袭击舆论漩涡的新疆当局如此安抚民众。当张春贤3月6日被数百记者围堵在两会分组会退场的路上时，也许昆明那短短的15分钟的确让他再度体味到主政新疆3年间多以来的步履维艰。张春贤面对记者数度哽咽，但残酷的现实不相信眼泪和悲情。昆明暴恐案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心理的震撼，还是深刻的反思。暴恐袭击究竟能代表什么？难道仅仅是中共当局口中的外来分裂势力的侵蚀？

　　实际上，尽管张春贤主政新疆盛推“柔性治疆”，以民生为筹码大兴土木、为民造福，试图“让冰冷的民心暖过来”。但现实是，如今，在同一个城市里，维、汉两族的居住地往往仍是彼此成片分开、互不干扰的。维族建筑鲜明的民族风平房和汉族区现代钢筋水泥的楼房，虽仅一街之隔，却好似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而纵观整个新疆，则早已形成汉人居北疆、维族居南疆的格局，给人造成一种“两个新疆”的感觉。

　　居住尚是如此，通婚则更是凤毛麟角。根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汉族与少数民族的通婚率以赫哲族为首，高达77.60%，而相较之下，新疆省内的主要少数民族则可以低至可以忽略不计，乌兹别克族1.84%、柯尔克孜族1.05%、维吾尔族与汉族通婚率0.62%、哈萨克族与汉族通婚率0.21%，分列倒数第六、第五、第三和第一。

 

　　除此之外，这种“两个新疆两个民族”的现象也侵蚀到了新疆人的经济生活里。在维族区，商店的招牌上维文为主，汉字较小，随着接近汉族区，维文逐渐减小，汉文变大，等到了汉族区，维文只剩下几乎看不清的小字，如同花边，招牌几乎全部被汉文占满。新疆似乎已被维、汉两族撕裂成两片。

　　而每每发生维汉冲突，总会有两个不同版本出现。或者可以说，新疆作为一个中性词汇一旦出现在某种场合，就天然地从一个地名变成了包含有很多难题和对抗的历史。在新疆维族人看来，汉人是入侵的一方，不仅占用了大量资源，而且还以权力为依托大肆贪污、腐败。在汉族人眼中，维族人常常与恐怖主义勾连在一起，而且好吃懒做，享乐主义至上，蛮横无理。

　　于是，不信任逐渐潜滋暗长，直至内化为一个民族的集体无意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对于每个人来说，全民族伊斯兰化的维吾尔族与汉人文化圈不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王晴曾说，她之所以对记录当代宗教感兴趣，是因为她越来越相信，在各种社会现代化的进程中，传统的地位仍然无可替代。她说，“无论社会如何进步，无论物质主义多么盛行，人类的精神需求不会改变，宗教信仰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本质上也不会变。”但对于更多数人来说，交错杂居意味着不可避免的文化冲突，王晴被接纳只是其中一个个案。中国异见人士王力雄也曾在自己的著作《我的西域 你的东土》一书中也以自己的经历表明了汉维取得信任如此之难，即使友善的笑容背后也总是对对方有所保留。

　　1993年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塞缪尔·P·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在《外交季刊》（Foreign Affair）提出文明的冲突论（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并一时之间成为显学。当下汉维民族之间的隔膜与对峙本身便可视为一种深刻的文明冲突。数千年来，西域虽屡经游牧民族的“洗礼”，琐罗亚斯德教文明、佛教文明（汉传佛教、藏传佛教）、摩尼教等不断激烈碰撞交融，一直到蒙古大军横扫新疆，文化上却被已先行伊斯兰化的突厥语族同化后，才最终完成了全疆的伊斯兰化，从此中华文明便与伊斯兰文明不断处于激烈的碰撞磨合与互相适应中。此外，甚至即使在伊斯兰教内部苏菲派也曾爆发激烈的白山派黑山派教派冲突。

　　然而，正如亨廷顿的理论所说，文明不会做决定，也无法受到控制，即文明不具备国家的功能，同时当今世界上的主要冲突是内部冲突，而非国家间冲突。而具体到新疆，伊斯兰文明与中原文明的冲突不可避免地集聚衍生，当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催化剂发挥作用时，它最终在恐怖主义活动中寻找到了突破口。所以，暴力恐怖主义的泛滥作为民族矛盾的激烈表现形式固然令中共当局乃至普通民众胆战心惊，但更为可怕的也许是基于文明的冲突而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民族情绪对立，它才是孳生暴力恐怖主义的土壤和温床。

　　文革结束后，曾经被取缔的经文学校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并迅速超越官办学校成为青少年接受教育的最重要形式。新疆的大、中、小学校的数量为1,400所，而清真寺的数量则是学校的6倍。社会的下层无法享受正规文化教育，只好接受另一种宗教教育。而此时经过多年的沉寂，新疆的伊斯兰文化正在靠近伊斯兰复兴运动。其中的伊斯兰原教旨极端势力与残留的分裂势力形成合谋渗透新疆腹地，并发起了具有明确的“圣战”政治诉求的武装暴动。

　　费尔干纳盆地为天山山脉和吉萨尔—阿赖山脉的山间凹地，居民总数却有1,000万之多，养活了整个中亚地区20%的人口。盆地的人口密度比中国的江南水乡还大。在费尔干纳盆地，大大小小的打着伊斯兰些团体利用各种手段和方式进行宗教传播，流血冲突不绝。这里正是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温床和中继站。

　　新疆7·5骚乱后，当地妇女戴黑色面纱也引发官方的警觉和批判，“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维吾尔族妇女不再穿着艳丽的民族服饰，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罩袍。南疆某些地区甚至禁止音乐、传统歌舞、绘画、雕塑等社会文化活动，宗教极端势力甚至指责维吾尔族婚丧习俗违反伊斯兰教义……”历史在重新上演，当伊斯兰文明产生病态的畸变，并将汉维两族推向暴力的深渊时，原初的不信任与抵触必然已生根繁衍，发酵、腐烂、变质……直至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