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力朋友圈非富即官 周案的最后布局

 

　　5年前，谭力与冀文林一前一后调任海南。5年后，他们也一前一后深陷囹圄。

　　2014年2月，时任海南省副省长的冀文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7月2日，冀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经历5个多月的猜测和等待，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8日终于送来捷报——海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谭力因涉嫌严重违纪，正接受组织调查。5天前，谭力还参加了海南省委常委会，是为他政治生涯的最后诀别。讽刺的是，谭力最后一次露面所讨论的一大核心议题，正是如何从源头上预防贪污腐败。

　　消息一出，围观公众再次惊奇地发现，谭力不仅是继冀文林之后第二位落马的海南省部级高官，而且长期在四川任职，与已经落马的李春城、李崇禧、冀文林都有颇多交集，与“黑老大”刘汉更是交情匪浅。众多元素汇集在一起，人们不免狐疑一句：周老虎出笼前，还有多少个小老虎和苍蝇要前仆后继跌落？

　　如同万庆良落马时坊间的戏谑那般，谭力也未能躲过这一劫，“谭笑笑”、“微笑书记”正是对其最力透纸背的揶揄。这一别称，乃谭力在四川绵阳市委书记任上时，因迎接中央领导到四川视察地震灾情时面带微笑所得。只不过，彼时的谭力，一笑成名，仕途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反而在抗震救灾后受到提拔重用。《新京报》附言感慨，“一路微笑一路升迁，积恶难返仕途自断，微笑书记终究未能笑到最后，只剩昔日欢颜与世人共鉴”。其实，谭书记不仅在“走红照”，即温家宝到机场迎接时任总书记的胡锦涛的照片中笑了，在陪同胡锦涛视察灾区时也被多家媒体拍到笑脸，陪同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克强察看灾情时谭力还是在笑……如果谭力愿意，完全可以学习“表哥”杨达才混淆视听，以天然去雕饰应对之。只可惜，谭笑笑之“笑”在前，表哥之“笑”在后，故而模仿或是借鉴便无从谈起。

　　同样是笑，有人笑得坦荡荡，有人笑得常戚戚。有人因笑得福，有人因笑惨败。不消说，“得福”者谭力随后的危机公关，远比“表哥”高明。一方面就“笑”而论，且搬出中央领导为己撑腰，“我觉得多数人是不明真相的。你说我笑了，你要看我是在什么场合下，总书记和总理来了，我去迎接他们啊，当然心里是高兴的。”另一方面将时下的当务之急摆上台面，“面对这种议论，我必须承受。如果不能承受这种压力，可能就会影响到救灾工作的开展。”再加上昔日风光无限的《南方周末》助阵，谭力完成了一次全面反攻，且旗开得胜，口头表彰和加官进爵接踵而至。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受到中央、地方省委交口称赞的官员，却也倒在了反腐风暴中。在他的朋友圈中，非富即官，富商有四川汉龙集团原董事局主席刘汉，高官有“共事”近四年的冀文林和李春城。大陆网端、报端，纷纷聚焦于富商与高官之间的权钱交易。于是，刘汉为了搞好关系，如何“雅贿”谭力，比如采取攻陷外围战术，送给其夫人翡翠戒面，并在谭力嫁女时捧出厚重礼金。当然，刘汉也曾用珠宝、字画向其行贿。至此，刘汉的“夫人外交”路线以及前妻杨雪在审判席上的交代也就有了源头，“刘汉会带我跟他们吃饭，向他们赠送黄金、翡翠等贵重物品，价值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有时候还会通过赌博向他们行贿。”

　　与谭力搞好关系，主要靠的是珠宝、古玩、字画；与神秘周滨搞好关系，靠的是高价收购项目。不差钱的刘汉背后的保护伞，堪比隐匿于官场的黑社会团体。在这个团体中，充当老大的是周家，处于核心圈的是四川一众官员，负责充当小马仔的则有数目不明的当地政法干部。《人民日报》彼时的追问犹言在耳，刘汉集团之所以能坐大成势，除了涉黑集团自身的穷凶极恶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地一些党政机关人员充当“保护伞”。刘汉犯罪集团能让有的政法机关工作人员有案不查、压案不办、毁灭证据、重罪轻罚，能让不按自己意思办事的县长“下课”。透过这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可见刘汉犯罪集团的“保护伞”之大、“关系网”之宽、淫威之高。

　　在刘汉之前，被视为周永康心腹的冀文林落马，周滨的名字一度频繁见于报端。对于两者的“交集”，大陆媒体也集体有意识采取了含煳其辞的表述。《21世纪经济报道》在描述冀文林的升迁史时，略去了“国土资源部部长”、“这位领导”的名字。待到谭力虎落平阳，周案已然大局初定，故而众媒体只消等待官方消息即可，多余的揣测性报道变得可有可无。何况在谭力之前，已经有徐才厚这样的大老虎应声倒地，习近平与王岐山打响的这场反腐战役，决心之坚定、力度之空前，已经不用过多质疑。

　　两天前的7月7日，是中共十八大闭幕后的第600天。在这600天的时间里，贪官一个个落马，有贪腐劣迹的官员惶惶不知终日。以数字论，谭力成为600天反腐黑名单上的最新一员。这种现状和态势，正是600天反腐的显见结果。光明网附议，从反腐制度建设的角度而言，这600天的反腐大戏还只是个序幕，还只是为治本争取时间和空间的治标部分。或者说，这600天的反腐大戏才刚刚让看热闹的观众看出些门道。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红墙内的政治游戏，恐怕也只有当局者才熟捻于心，才能真正看出门道。再过一个月有余，就是邓小平诞辰110周年。痴迷于足球的万庆良没能等来巴西世界杯的决赛，曾在邓小平故里迎来仕途关键跳板的谭力，也与邓公纪念日失之交臂。要知道，谭力在广安的最大政绩，是以空前的力度建设邓小平故居保护区。早在邓公诞辰100周年时，主政广安的谭力还力推成立了邓小平纪念馆。如今，褪去光环的谭力走入了他的朋友圈，与李春城、冀文林、刘汉等一道，成为一段在反腐大潮中很快被遗忘、但在周案揭盅时又会被重新翻出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