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薄案公开度 涉密周永康案考验北京

　　周永康、徐才厚、蒋洁敏、李东生、李崇禧、金道铭、姚木根……这是近十年内来最高检首次在报告中对落马高官点名。这也是“两高”工作报告中最引人注目的环节。

　　不同寻常的点名背后，定有蹊跷。除了意味着包括周永康在内的28名省部级以上干部已经进入检察院环节外，还内含着一个绕不开的问题：接下来，如何逐一审理？尤其是，如何审理打破“刑不上常委”潜规则的周永康？

　　有人透过习近平听取报告时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寻找蛛丝马迹。此前几日，当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人大委员长张德江以及政协主席俞正声宣读报告时，习近平大多只是坐在主席台正中的椅子上，面无表情，更极少翻阅报告，甚至在张德江报告时打瞌睡。但是在最高法院院长周强刚开始宣读报告不久，讲到过去一年反腐成绩时，习近平便翻开报告，仔细查看公布的数据。从开始靠在椅子上翻看，到后来将报告放在桌面上，俯身弯腰阅读，习近平似乎是想看得更加清楚，全程几乎未将报告放下。言外之意是，抓徐才厚、谷俊山是由习近平拍板决定的，如何审理周永康，也大抵能从这位强有力的中共核心的表情变化中略知一二。

　　也有人借由周强和曹建明的报告中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以及拳拳到肉的表态来揭开重重迷雾。最高检曹建明负责宣读数字之下的成绩单——查办贪污、贿赂、挪用公款100万元（1元人民币约合0.16美元）以上的案件3,664起，同比上升42%。查办县处级以上国家工作人员4,040人，同比上升40.7%，其中厅局级以上干部589人。最高法周强负责重申当局反腐决心——高举反腐利剑，对腐败犯罪分子，不论其职务多高，权力多大，都要依法严惩。完善对外逃腐败犯罪分子依法审理程序，无论其逃到哪里，都要坚决绳之以法。在严厉打击受贿犯罪的同时，进一步加大对行贿犯罪的惩治力度，减少腐败犯罪。

　　“两高”一把手话音刚落，随后即有两高官员透过香港媒体对外放风，拨开了盘踞在公众心头的疑云。何时审理？如何审理？开放程度几何？所有问题都有了基本答案。首先是何时审理，两高官员给出的答案是“预计今年”。同时还给出了案件侦查阶段的基本情况。“周永康并没有像外界所言的铁牙紧闭撬不开口，态度相对配合，只是案情比较复杂，需要比其他案件多花点精力。”其次是如何审理，答案是“异地、公开”，这也是针对高官审理的惯例。至于开放程度几何，中纪委驻最高人民法院纪检组组长张建南给出的答案，着实令公众期待感倍增，“放心吧，公开的程度不会比薄熙来案差，这肯定的。”

　　对比才是硬道理。比薄熙来案审理更开放，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被记者堵在电梯口的周强以“两个依法”作答：依法审理、依法公开。

　　周公解闷，解开的正是密室政治之沉闷。将时间拨回到薄熙来案庭审时段。彼时，从形式上来看，史无前例的微博直播引爆舆论，事无巨细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以至于直至庭审接受后接近午夜时工作人员仍在不遗余力地更新，营造出了浓郁的步步紧逼的紧张气氛。从内容上看，庭审现场既有薄熙来唇枪舌剑的自我辩护，其妻薄谷开来的询问视频以及薄熙来对其的公开驳斥，与钱袋子徐明以及旧部王立军的面对面对峙，使得这场审理比剧情片更有剧情感，比侦探片更有冲击力，比科幻片更悬念重重。尤其是薄熙来、谷开来、王立军的“三角恋”，更是让围观公众不得不惊呼——剧情变化太大了，从政律内幕大片瞬间变爱情肥皂剧，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惊呆之余，整个故事的脉络也变得清晰：所有男主皆为谷开来倾倒，徐明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买单王，王立军求爱不成由爱生恨投奔敌国渔死网破，尼尔追求过于热情奔放被王立军和谷开来联手湮灭。唯一无辜的原配男主在法庭抗辩的最后阶段才讲出这个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令众人无不唏嘘悲伤……

　　性质比薄案严重，案情比薄案复杂，影响比薄案深远，意义比薄案重大……审理的开放程度却不会比薄熙来案差，早已在反腐大潮中被一再调高的公众胃口，在听闻官方表态后，瞬间蹿升至最高点，着实也在情理之中。

　　按照官方口径，周永康被公布的罪名有“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保密纪律；利用职务便利为多人谋取非法利益，直接或通过家人收受巨额贿赂；滥用职权帮助亲属、情妇、朋友从事经营活动获取巨额利益，造成国有资产重大损失；泄露党和国家机密；严重违反廉洁自律规定，本人及亲属收受他人大量财物；与多名女性通奸并进行权色、钱色交易”。

　　以薄案作为参考标准，再循着官方公布的“五宗罪”来脑补即将而来的庭审，亮点最可能出现在哪些方面？首先，周案牵扯人员之众世所罕见，从石油、四川到政法，与周永康有牵连的人会否亮相出庭作证，值得期待，比如薄案中最为激烈的桥段，就是来自于徐明、王立军出场后的当面对峙。其次，周案因案情复杂，庭审时间恐将超过薄案庭审时间再创新高，而会否延续薄案微博直播的形式，以及如何做到“更加开放”，也是最能吊足胃口的部分。最后，周永康因为违反了保密纪律，这部分内容是不公开审理还是部分地公开，也是此案最具有悬疑色彩的一大看点。

　　鉴于保密性，时至今日，周永康所泄的国家机密究竟为何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以预期的是，在周永康庭审期间，防火墙内外势必会涌现出各种或耸人听闻或细致入微的各色政治流言。此前，据香港媒体披露，周永康曾与薄熙来有过一次密谈，主要内容是彻底否定前中共核心领导邓小平的改革开放理论与实践。报道还透露，周永康了解并掌握大量中共党和国家最高核心机密，其中包括人事机密和经济机密。其所涉“泄密”细节，可能包括周永康未经组织批准将中共十八大人事机密告知亲信，并据此另行布局自己的人事安排以及向身边人泄露经济机密以谋取巨额利益。凡此种种引爆眼球的“事件”，虽然很难登上庭审之堂，却很容易借着庭审的契机成为红墙之外的热门谈资。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针对“叛徒”周永康的审理，可能很难成为与政律大片相媲美的客观事实。薄熙来庭审成为一段传说，既有薄本人的性格使然，也有各方元素和力量的加入和推动。对于周永康，最为耀眼的部分已经被划定为“秘密”，剩余的政治纪律和组织纪律，各路说法早已汗牛充栋，即便当局有意做到更加开放，也不一定能演绎出让“小伙伴们都惊呆”的剧目。当然，一切还有待一场注定会载入史册的庭审告诉世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