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发护照：中国打压异议的强力工具

　　新疆伊犁市日前对当地440万居民发出通告，要求持有因私护照者限期将护照交到公安部门集中保管，否则护照将被注销。

　　对今时今日的多数中国人而言，这项要求显得不近情理。因为自护照限制放宽后，越来越多人能自由出国旅游、求学和工作。如今多数的中国公民可以轻松取得护照，但那些受到中国政府针对的群体和个人所获得的待遇可就截然不同。

　　中国长久以来拒绝向那些可能在海外使其形象受损的异议人士发放签证。此外，中国领导层认为，穆斯林维族人或藏人等群体具有潜在威胁性，他们的出行自由因而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拒发护照已经成为中国政府打压异议的强力武器之一。

　　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所颁发的公告要求居民在5月15日前上缴护照，但并未给出理由。这项命令引起人们的愤慨，因为新疆是中国少数族群维族人的主要居住地区，在新疆地区多次发生极端暴力事件后，维族人便受到有关当局的密切监视。这使得在中国境内出行也出现许多非官方的障碍，例如人们无法轻易订到机票和酒店房间。

　　中国极力避免给外界歧视维族或藏族等少数民族的印象。伊宁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在面对美联社记者询问时表示，这项公告适用于所有群体，护照持有者要旅游前必须重新申请并递交文件说明原因，若想拿回护照需确保自己行为端正。

　　目前并不清楚有多少伊犁居民依规定上缴护照。在接到记者电话询问的当地企业员工中，每十多个人只有两人表示曾听闻这项公告。

　　活动分子：政治因素是主因

　　维族人和西藏人在中国的人口总数约为1600万人。上述族群的民众越来越常抱怨难以取得护照，而且需要获得政府的批准，汉人则无需经过如此繁琐的程序。发放护照许可通常只限参与政府支持的交换项目；就维族人的情况而言则是前往麦加朝圣。中国伊斯兰教协会表示，去年约有14500名中国穆斯林赴麦加朝圣，但该协会并未说明其中有多少是维族人。

　　中国政府声称，此类限制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但活动分子和政府批评者认为，政治因素才是真实原因。

　　生活在德国的维族活动分子迪里夏提（Dilshat Rexit）表示："政府担心维族人旅游归来后会对自身的情况有更深的认识，更加坚定反对中国政府的决心。"

　　"对护照的限制透露出，政府在治理新疆遭遇威胁时缺乏信心。"

　　藏族人原本已经受到严格限制的出行限制，自2012年起情况更是雪上加霜。海外活动人士表示，2012年数百名藏人前往印度出席达赖喇嘛的讲经会，回国后便被当局拘留和盘问。

　　中国对西藏分裂主义情绪上升，以及当地藏民与海外藏人的联系并获得海外的同情和支援感到严重担忧。藏人作家兼维权人士唯色表示，自1997年第一次申请护照后，她便不断被拒绝发放护照。唯色最近一次尝试办理护照是在2012年，一名警察对她表示，她已被公安部列入禁止出境的名单中。

　　唯色说："没有护照对我的生活产生巨大影响。"由于无法出国，她不得不拒绝美国和德国提供的写作机会。"我别无选择只能放弃，这全因为我没有护照。"

　　被损害的公民权益

　　六四学生领袖程凡从未取得护照。与许多政府批评者相同，他的申请只获得公安部门的一纸回应，上头写道：有关当局判定，若允许他出国，他将"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或对国家利益造成严重损害"。程凡说："这让人极度挫折，特别是当你有家人，而且想带他们去见识新事物。"他认为，"这否定了我的公民权"。

　　外界无法确切得知有多少中国公民被拒发或没收护照，抑或在登上国际航班前被拒绝离境。中国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并未对美联社的询问做出答复，外交部及西藏官员则表示不知情。理论上，在被拒发护照后还能提出申诉，但并不清楚是否有人申诉成功。不过确实有部分人日后再次申请护照时获得批准，其中的原因不明。

　　2008年，维权律师滕彪欲前往国外参加会议，其护照在机场被没收。四年后他以遗失护照为由重新申请，并获得一本新护照。滕彪表示："他们在发给我新护照时什么也没说。"

　　其他被拒发护照者包括身陷囹圄的维族学者伊力哈木·土赫提和艺术家艾未未。艾未未2011年曾被当局拘留，其护照也被没收。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中国专家黎安友（Andrew Nathan）表示，越来越多海外的中国人推迟返国，担心一旦入境后便不被允许离开中国。他指出，被拒发护照或拒绝离境的标准相当模煳。"警察们想要尽职完成工作并避免犯错，他们会用个人的判断来决定是拒发护照或拒绝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