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进党总统参选人蔡英文在美国承诺,将在中华民国现行体制下,依循普遍民意,持续推动两岸关系和平稳定发展。她在华府智库的演说,也承诺「建立一致性、可预测且可持续的两岸关系」。蔡英文的谈话符合美国政府期待,让她的美国「面试」过关。
绝然不同于2011年访美行程,这次白宫与国务院都为蔡英文开大门,成为台湾首位进入白宫旧行政大楼的总统参选人;蔡英文并在国务院大门前举行记者会。对照美国在台协会(AIT)同时间在其网站,披露中华民国参谋总长严德发、海军司令李喜明,上月受邀参加美国太平洋总司令、太平洋舰队司令交接典礼,并公布照片,刻意彰显美台军事合作密切,这几步棋都不是偶然的巧合。
敏感的观察人士都察觉,这是美中最近在南海对峙,形势紧张升高后,华府打出的新「台湾牌」,用以制衡中国。这些顺势而为的动作不强烈,却意在言外,美中台各自领会。
美国的礼遇,让蔡英文更自信,她相当骄傲地向美国朋友说,这次参选与上次不同,「我相信这一次,我们比较有机会赢。」充分准备下,她完全配合美方的期待演出。美方乐于礼遇蔡主席,北京也冷眼旁观,避免增添蔡英文政治表演和日后竞选的柴火。
蔡英文访美行操作,先在西岸抛出「壮大台湾说」,再强调「民主维持现状论」,藉「华尔街日报」投书,强调「一个更稳定一致且可持续的对中国关系」是她未来施政重点。台湾未来需要一个「四管齐下」的对外政策,分别为扩大与美国多面向合作;找出台湾可参与其中并有利国际社会的国际性计画;透过贸易多元化,保护台湾的经济自主性;增进与中国有原则性的互动。到华府后,更强调中华民国宪政体制下,推动两岸关系,让她的「维持现状」稍稍向前迈进一小步。
检视蔡英文「四管齐下」论,有三管都在配合美国运作,最后一管,才是「有原则性的对中国互动」。至于「原则性」为何?是「民主」「普遍民意」,甚或是「台湾主体性」,仍刻意保持「一致的模煳」,只是这样也符合美方期待:台湾既能挑战中共,但不致造成台海稳定失控,干扰美中关系。
蔡英文访美的基调是,一、配合美方重返亚洲战略,贯彻美方「联台制中」布局,表达「拥美制中」立场;二、透过遵守中华民国宪制的承诺,迂迴表达「不统不独」、「不动国体」立场;三,避谈「一中」、「九二共识」定义,避免论战,坚持中华民国是主权独立国家,台湾利益共识不容伤害,对国内统独势力都有交代,也与国民党路线做区隔。
中华民国总统参选人,坚持中华民国宪政体制是天职,透过演说强调,也暗含接受目前宪制领土包含大陆,宪法增修条文甚至有「在国家统一前」的文字,与谢长廷的「宪法一中」靠近,也间接宣示「不独」,向美国和中共示好。
问题是,美国肯定,不等于北京认可。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对蔡访美质疑「为什么有话不能跟对岸的同胞说,要找外国人来面试?」「她先要能过得了13亿中国人民的考试」,「不是含煳其辞的想蒙混过关」。这个质疑只是跟随既有口径发挥,北京迫于台湾民意形势、华府态度等,是否默认蔡英文,不再逼迫她对「一中」表态,系于中南海拍板,还需更多时间观察。如何让北京相信蔡会推行「一致性、可预测且可持续的两岸关系」,蔡访美行还是没答案;民、共两党之间的互信,仍一片空白。
即使「中华民国现行宪政体制下推动两岸关系」之说,也是总统该履行的义务,「依普遍民意」前提,固然是「尊重台湾2300万人选择」的民主表述,却也隐含「修宪」「公投」等足以「改变现状」的潜在可能。这些两面性、模煳性,策略上想「统包通吃、让各方各取所需」,正是蔡英文数度要外界细读她演讲稿的原因;反面看,还是暧昧不明。
蔡英文此行取得美方对台湾大选「不偏袒」的保证,吃下定心丸,但不愿在「九二共识」著墨,总统路最后一哩障碍还未全部消除。北京虽未必再文攻武吓,导致反效果;而蔡也明显收到美中近期紧张对峙的「红利」,台湾经贸各方面须直接面对中国大陆,却无可迴避。华府「过关」后,蔡英文早晚须把朝美方一边倒倾斜的定位,再拉回到足以支撑两岸持续稳定发展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