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碎了心 习近平旧文新刊别有深意

　　去年曾引发全国现象级讨论的文艺工作座谈会在一年后的2015年10月14日再度占领各大媒体的头条，这一次是公开了习近平在座谈会上长达1.4万多字的发言稿，随后各类解读即刻纷纷而动，相映成趣的，是近日中国国家广电总局正式批准拍摄一部电视长片叫做《梁家河》，其中的主角张广平，被外界分析为其原型正是曾梁家河插队的习近平。

　　2014年的这次文艺工作座谈会曾经引起人们广泛的关注，当时所瞩目的除去座谈内容。一是网络作家周小平和花千芳名列坐席，此二者均为网络上俗称“五毛”中的突出人物，尤其是花千芳，以低起点攀上高平台，其人其文均从网络红回了现实世界；另一点是备受攻讦的赵本山缺席该次座谈会，会后随即风闻四起，上至当地官场下到民间百姓，要么以之为祸唯恐避之不及，要么添油加醋以为茶余饭后，赵本山一度看来几如岌岌可危。

　　在该讲话中，习近平着重批评了当今中国文艺界的若干乱象和异象，有媒体归纳为八条怪现状。一是有数量缺质量：机械化生产、快餐式消费；二是低俗泛滥：把作品当“摇钱树”、当“摇头丸”；三是浮躁之风：不能及时兑换成人民币不值得；四是作风轻浮：走马观花、蜻蜓点水下基层；五是价值观缺失：什么缺德的勾当都敢做；六是崇洋媚外：把作品再国外获奖作为最高追求；七是钻进钱眼：成为市场的奴隶，沾满了铜臭气；八是吹捧奉承：红包厚度等于评论高度。

　　凡此八类，某种程度上确实切中了中国文艺现状的尾巴。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外交，再到文艺，由“务实”到“务虚”，基本框架修理好了，气质和精神也不能丢下，习近平为中国的文艺“操碎了心”有其现实的原因和需求，纵观世界发展史，文化永远是一个国家存续与否最可依赖的保证和指标。

　　而之于中共而言，参与文艺建设，强调自身在文艺建设中的功能作用，特别是保持对于文艺总体方向和状态的某种“可控性”，则尤其值得放上案头仔细考虑琢磨。

　　在目前的环境下，中国文艺特别是中共理想中的文艺面临内外夹击的窘况。

　　首先是传统文化建设的长期缺位和不足。从文革往后，能够培养国人本土感情与民族意识的文艺作品不论是质还是量，均长期徘徊在一个比较低的层面和水平。在一段时间内，传统文化被全国上下弃之如敝履，往后虽然稍有起色，但又沦为学生课本中的平面文章和应试教育的陪衬品，未能把中华文化这杆大旗竖在年轻人的心中，是中国文艺衰退最为根本的原因。

　　把美国和日本拿来作为对比，或许能更直观的看到不同。美国因其以移民国家的特性，本身没有自己一脉相承而来的文化，基本上因袭和继承了欧洲文明，但移民国家的最大优点是包容性和融汇能力极好，各种属性和流派的文化在大的族群融合中逐渐衍生出特点鲜明的美国性，而这种演变而来的文化本身就有着极高的适应能力和普适性，“放之四海而皆准”。

　　至于日本，在保护传统等方面则更可为中国之范例。以日本二战战败为分界点，虽然至今不能摆脱美国的指掌，但在昭和与平成两个时期，日本仍然成功的保留了自身文化的特质并将其发扬推广。受美国流行音乐影响成长起来的日本流行音乐至今已经成为世界流行乐的重地，无论是台湾还是大陆，乃至于韩国和全亚洲，其流行乐无不以日本最为母本和范例。而在推动前沿的同时，日本的传统文化亦保护完善，时至今日，歌舞伎、能剧、落语、相扑等均发展良好。

　　而另一方面，互联网的迅速崛起创造了一片相当时期的文化飞地。若是中国文艺界能早些注意并且重视到这一领域，或许今日又是另一番风光。“喜新厌旧”总是人之常性，且纯文学或纯文艺本来就不是一个大众化的概念，受众群体相对狭窄本属正常，各国皆然。但中国的问题在于，“劣币文艺”不仅渐趋繁盛，而且已经挤压和消减了“良币文艺”的发展空间的生命土壤。

　　当人们沉溺于足以满足片刻愉悦的碎片时，谁又会去在意“大部头”呢？当“噗嗤一乐”成为欢乐的绝对统治主体，谁又会再去潜心创作深刻的幽默呢？当简单的情绪堆砌和明星效应变成娱乐风向，又有几人能挡住金钱的诱惑，回到影像最纯粹的本质中呢？

　　这是中国之殇，也是中国人之殇，更是真正的中国文化之殇。历来固然有不少人目睹惨烈现状啼血而呼，但一己之力何以成事呢，恐怕复又陷入小圈子高冷的自娱自乐中。

　　且不说成果能达几何，中共对于文艺发出这样的声音足见当前喜忧参半的尴尬境地。一边是不断座谈，万字长文的鼓与呼，媒体竞相捧场，从业者齐感振奋，许多嗅觉灵敏者亦应声而动；一边则是“劣币文艺”照旧欣欣向荣，二十多年打造的受众群足以把这颗泥丸推起来，已经不是一代两代人可以终结的难题。

　　文艺或者说是文化，是一种现象，但更是一个实打实的工程，从地基到塔尖，一环也缺不得少不得。救治中国文艺还需每一个从业者都往里下功夫，也需每一个受众都为之做出贡献，而这就不是开会能解决的问题了。中共于此时提出思考，虽未见得能立竿见影，但亡羊补牢总是聊胜于无，至于莫要矫枉过正，如何具体实行等处，只能留待徐徐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