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锁链松解 习近平或重新评价胡耀邦

　　2015年11月20日，将是中共已逝世领导人胡耀邦诞辰100周年。对此，中共早已传出确切消息称“有郑重安排”。胡耀邦曾经工作过的中央党校在16日举办了纪念其诞辰百年的座谈会，胡耀邦家乡湖南将在23日举行纪念活动，胡耀邦长子胡德平和长孙女胡知鸷现身或撰文怀念，媒体也不失时机地发表文章回忆一些与胡耀邦有关的历史故事或是推崇其精神品格。

　　与这些相比，中共中央层面将在11月20日召开的胡耀邦诞辰百年“纪念座谈会”会呈现怎样的形式更令人关注。该座谈会会否延续10年前旧例选址人民大会堂党，都有哪些中共高层人物现身，中共总书记习近平是否出席，尤其是代表中共对胡耀邦评价定位的主持者的讲话内容如何，更具有重要的指向性意义。

　　胡耀邦在中国政治环境中仍然是一个存在争议的人物。在 “八六学潮”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问题上，在他被迫以非正常方式下台的问题上，在“六四事件”问题上，以及后来又被聚焦的民族政策问题和他个人化的率性而为的工作方式上，各界仍然存在不同看法。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内外环境的变化，这些争议也在渐趋平缓，而胡耀邦身上所具有的一些优点、能够被普遍接受的、对当代有所裨益的特点则越发突显。在当前的情况下，确有必要对胡耀邦进行一次客观务实的“重评”和正名，而且也有了这样做的诸多有利条件。需要指出的是，这种“重评”未必是对原先评论的否定，而更可能是做出一些新的解释和修改。

　　作为中共改革开放初期的重要领导人之一，胡耀邦留下了许多有益“政治遗产”，而且这些“遗产”在当代更显现其时代意义。胡耀邦主持平反冤假错案工作解放了大批中共老党员，有助力重建中共执政团队之功；胡耀邦推动真理标准大讨论，也有力地推动了中共自身的思想解放。这两者都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有重要的意义。固然邓小平等坐镇中军帐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在前线闯关的改革者如胡耀邦则直接承担着责任与风险，其对改革开放的努力和贡献更需要被客观认识。

　　而在30年后的现今，胡耀邦作为中共高层一个比较纯粹的共产党人所具有的亲民风格、清廉人格、坦荡胸怀，同样是现在的中共十分稀缺，也是正在强调的“财富”。再加上胡耀邦身上能够被中国朝野和左右各方都认可的“改革”、“反腐”等具有正面意义的符号，这些都是胡耀邦对现世有重要裨益的正资产。而“重评”和正名胡耀邦，也将因此有助于其正在进行的党建与改革事业。

　　正名胡耀邦 将破“三条锁链”

　　多维新闻此前曾有文章《仍欠一个交待 胡耀邦身缠“三条锁链”》分析，重评和正名胡耀邦面临着三个困难，分别是胡耀邦突然跌落的具体情状所反映的难以为外界认可的中共高层运作机制，与“八六学潮”即所谓“资产阶级自身化”的关系，以及以胡耀邦逝世为导火索的“六四事件”。不过，这“三条锁链”并不是牢不可破的，而且当前的情况正是破除的历史契机。

　　首先，胡耀邦当年反腐剑指中共高层领导人家属所激起的怨恨，在其逝世之后大体已经平息。在经过近30年后，曾经参与批判、虚置和罢免胡耀邦的中共领导人如“左王”邓力群者大多已经离世。而因为民间心向西方“自由”“民主”的知识分子将胡耀邦符号化所导致的执政者和左派势力对胡耀邦议题操作的忌讳，也在中共十八大后的意识形态整顿后有所减轻。

　　中国已经形成了稳固的政局，新执政者与那个时代没有过于直接的关联，这样就能够比较超脱和客观，并且从后人的视角去理解那个时代和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即使是为胡耀邦当时所受指责和不公正遭遇心有不平者，也应当认识到当时的历史局限性。其实，胡耀邦的一些过于超前做法也确实有欠妥之处，但如果将这些都归结到胡耀邦一个人身上，乃至在内部可能会做的一些对他更加偏激的指责，则明显有失公允。

　　横亘在“重评”胡耀邦前面的一道现实门槛是导致他下台和郁郁而终的“八六学潮”，也即扣在他头上的“反击自由化不力”的帽子。以后人现在的视角来看，“八六学潮”与三年后的“六四事件”十分相似，都是国家在急剧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次郁结和变通，而其原因就在于在发展过程中产生的腐败、不公正等现象，以及西方价值观的迅速涌入和征服，另外或许还有外部有意无意的诱导。中国的这两次由社会到政治的运动是当时历史环境造就的产物，今天的中国应该有新的反思，更客观理性地看待那段历史和当时的胡耀邦。

　　当提到胡耀邦时，外界很容易将其与在他身后发生的“六四事件”联系在一起。毕竟，胡耀邦的去世是 “六四事件”的导火索。然而需要认识到，后来逐渐趋于激进的“六四事件”其实与胡耀邦本人并无关系。而且，中共始终保持着对胡耀邦的高评价，只是在一些具体问题上的处理未能取得完全的认同。不只是中共，以胡耀邦为旗帜来批判时政的人们也应当将胡耀邦与“六四事件”切割开来。如果过于牵强地把胡耀邦与“六四事件”放在一起来说，可能对胡耀邦本人的后世评价也会造成不利影响。

　　习或“重评”胡耀邦

　　比较容易理解的一件事情是，从动荡和苦难的革命战争中走出来的中共有很多历史争议，这些都会持续影响到其现实执政。如果将时间从其执政之后算起，主要有“反右”、“大跃进”、“文革”、“六四”四件大事，除此之外如毛泽东晚年时中共高层政治运作内幕、“八六学潮”、胡耀邦的下台等，则是一些相对较小的历史纠结。其中，或许又以胡耀邦议题最容易操作处理。如果中共执政者有意解决这些时常造成现实困扰的历史问题，尤其是一年一度的“六四之劫”，胡耀邦的重评和正名不失为一个较为理想的切入点。

　　中共十八大后形成的政治局势也提供了有利的外部条件。这主要有两点，一是中共现领导集体大多与胡耀邦和“六四事件”都没有直接关联。“六四事件”发生前后，江泽民从上海进入中央担任大位，参与了事件处理。出身共青团的胡锦涛曾受过胡耀邦提携。而在当时，如习近平还在福建处于地市一级，李克强深居共青团，王岐山则在中国研究机构和金融单位工作。二是中共高层强化了集中统一领导的权力格局，这样增强了中共的行动力，也有助于化解阻力和避免意外情况。

　　习近平曾说过，中国共产党人不是历史虚无主义者。如果这说明了习近平这一代人有意集中解决中共历史问题的意向，那么在党内党外日渐出现“胡耀邦热”和对他“重评”的条件愈来愈成熟的背景下，也就很有可能对胡耀邦做出“重评”。当然，这不是为了现在已经大多游走于政商之间的胡耀邦家族后人，也不仅是为满足受胡耀邦恩惠的政治圈子里特定群体的要求，更重要的是为作为执政党的中共的整体需求，乃至中国政治和历史的一种廓清和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