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观察：谁在等赖昌星“出意外”

正当在北京召开的“两会”成为中国政情焦点的时候，曾轰动中共政坛数年的远华案主角赖昌星再次向媒体放出消息——其代理律师舒杰称，正在狱中服刑的赖昌星心脏病很严重，有3条血管大面积堵塞，可能随时危及生命。舒杰转述赖昌星的话称，“有些人在等他出现意外”。

3月5日，恰逢中共的两会之一——人大会议开幕，同一天的《明报》加东版，不仅引述了赖昌星律师舒杰爆料的关于赖昌星的健康情况很不乐观的消息，还称，厦门中院早前已接收了由舒杰律师递交的赖昌星申诉书，舒杰指，厦门海关对赖昌星财产的变卖处置，并没有经过法院判决；在厦门海关缉私局承办的查扣物品行动中，仅有一张赖的香港身分证依足程序被扣，“其他扣押的物品有列表，但没有依法履行扣押的法定程序”。

这并非赖昌星一方首次对外爆料。早在今年年初，就有媒体称，赖昌星向厦门中级法院提出申诉，不满自己原有财产仍暂存于厦门海关，未上缴国库，导致他不能获得减刑。紧接着又有媒体爆料称，赖昌星还致信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称加国政府对他人身、自由和财产权利的关心在审判后即停止，他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和糖尿病，目前病情加重，希望加政府继续关心。他还向中国海关总署署长于广洲、中国国务院前总理朱镕基写信，怀疑厦门海关贱卖或私吞其财产，强调自己不是想翻案，而是要求法院判决全面执行。

赖的代理律师舒杰早前也曾主动对媒体放风：当年在判决书附带的财产清单中，有多笔钱款注明“暂存厦门海关账户”或“交厦门政府处理”，如果已移交国库，会有回执送达被告，但赖昌星称一直未收到。关注赖昌星信息不难发现，自从2011年由加拿大遣返中国，被中国政府通缉了11年的赖昌星就很快被审判并入狱。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赖昌星都会通过其律师主动向媒体爆料，让外界关注其本人动向。

根据媒体的报道，赖昌星的现状是：在狱中可以看病，可以每天给家人打电话，看守对他也很关照。他抱怨的是，一个原本负责他的治疗、每半年见他一次的北京心脏专科医生自从去年5月以来就没有来过，他要求体检，监狱方面也很拖延。而他在狱中发作过剧烈的胸痛。他的儿子说，他的情况很危险，死在监狱里也是有可能的。这或许是赖昌星此番对外放风的直接原因。

赖昌星定期自爆料，试图对外界表达自己“被死亡”的担忧（图源：Reuters/VCG）

案件太复杂怕“被死亡”

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走私成风，商人赖昌星于1994年成立远华集团，后来从事走私活动。从1996年到案发，远华集团从事走私犯罪活动长达5年之久，中共官媒称远华集团走私货物总值人民币530亿元（1人民币约合0.146美元），偷逃税额人民币300亿元。

1999年4月20日，时任总理朱镕基亲自批示查办，并成立专门的专案调查组（即“420”专案组）。朱镕基当时的态度是：“不管清查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绝对不讲情面”。1999年8月，听到要抓捕风声的赖昌星携妻儿经香港逃往加拿大。2011年7月23日，在经过12年的法庭拉锯战后，赖昌星被遣返回中国。加拿大政府从中方获得他不被判死刑，不被虐待并允许加拿大官员探视的保证。他在次年被判处无期徒刑。虽然如此，但是关于赖昌星案件的话题并未冷却。

堪称中共建政以来最大经济犯罪的远华案，不但涉案金额庞大，涉案人员尤其是官员也人数众多。据称，为了调查赖昌星案件，“420”专案组动员的部门从纪检、监察、海关、公安，到检察、法院、金融、税务等机关，规模之大实属罕见。大陆媒体2000年的报导表示，远华案有600多人被调查。在300多名被追究刑事责任人员中，有4名省部级官员、20多名厅局级官员和160多名处级官员。

或者正因为案件复杂，涉及官员太多，所以身在狱中的赖昌星一直担心自己知道的敏感信息太多而“被死亡”。赖昌星的友人、《远华案黑幕》一书作者盛雪，曾对媒体表示，赖昌星提出申诉，是希望再度引起外界关注：“我相信，他在监狱里面也会担忧他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他这个举动有可能是再度引起外界对他的关注。”

赖昌星的大哥于2002年11月猝死于监狱，“远华”走私案要犯陈赞成也已死在狱中。而近年来，因为涉及高级官员案件而入狱的商人徐明以及“气功大师”王林等均在入狱前后因病身亡，虽然中共官方对于这些人的死亡已经给予了及时公开报道，但是这并未打消外界的各种猜疑和传言。

徐明的狱中死亡曾引发外界各种猜疑（图源：VCG）

各种传闻不断的“意外死亡”

今年2月10日，号称周永康“国师”的“气功大师”王林在江西南昌某医院死亡。江西抚州法院当天发声明说，王林因患ANCA相关性血管炎、自身免疫性周围神经炎，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经抢救无效在医院死亡。 声明还说，王林因患有严重疾病于2017年1月10日被取保候审。

王林生前与多名中共官员以及大陆和港台的明星大腕关系密切，新华社的一篇报道称，王林与不少因贪污落马的官员都打得火热，其中包括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陈安众、江西省政协原副主席宋晨光、广东省政协原主席朱明国、江西省人民检察院原检察长丁鑫发、原铁道部部长刘志军等。

而在王林之前，牵涉重庆前市委书记薄熙来案件的大连实德前董事长徐明，也在2015年12月的某天，“在湖北武汉其服刑的监狱内上厕所时突然死亡”，年仅44岁。媒体报道称，徐明的死因是心肌梗塞。由于徐明是一个敏感公众人物，他在即将刑满释放前突然离奇死亡，自然引起公众强烈关注。

除了在狱中或者看守所的死亡的徐明和王林，近年来，数名涉及官商勾结大案的商人发生了非正常死亡。比如2014年1月2日，大陆影视大亨小马奔腾董事长李明猝死，年仅47岁。港媒报导称，李明涉中国公安部前副部长李东生案，死时正处于协助调查阶段，他在接受审问时突发心脏病猝死。2014年3月12日，银河证券员工王垣在北京金融街国企大厦银河证券办公楼被杀。据称王恒的内兄（妻子余莉的哥哥）余刚是周永康的前秘书、前中央政法委办公室副主任。

徐明死亡后，中国高校教授贺卫方在其有关徐明第一个微博被删后继续发文：【水有多深？】他行贿对象、政治局委员薄的审判可以微博直播，而只是一介商人的他，案件的整个过程却如此全封闭，不可思议。昨天我发的相关微博也被手起刀落地直接删除（不是屏蔽），愈发令人生疑，徐明背后还有谁？呼吁公开徐的治疗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