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山成了“侦察兵” 习近平是司令

中国国家副主席王岐山11月6日在新加坡举行的首届“彭博创新经济论坛”上发表演讲，称“在健康稳定发展的中美关系中，经贸合作依然是压舱石和推进器，本质是互利共赢。中方愿与美方就双方关切问题展开磋商，推动经贸问题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当前世界面临的重大问题，都需要中美紧密合作”。 这是王岐山首次公开表态中国愿意与美国磋商贸易问题。 

王岐山此次访问新加坡是他出任国家副主席以来的第三次外访（图源：AFP） 

从中美贸易战爆发至今，王岐山并没有像外界预料的那般负责中美关系并出面处理中美贸易问题，而是负责经济政策的中国副总理刘鹤、中国商务部副部长王受文站在了与美国谈判的前台。王岐山是否负责中美关系、何时出山为中美贸易战灭火成为舆论关注的话题。 

王岐山如今的表态再次证明了他从未在中美关系中缺席，他不会直接站在中美谈判的第一线。《华尔街日报》曾透露，王岐山称“习近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那么，他在中美关系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来看中美贸易战爆发后，中国官方公布的王岐山的一些与美国有关的外事活动。 此次“彭博创新经济论坛”由中国国家发改委主管的经济智库“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和美媒彭博社合办，是由纽约前市长彭博（Michael Rubens Bloomberg）、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美国前财长鲍尔森（Hank Paulson）、美联储前主席耶伦（Janet Yellen）发起的。 5月15日，王岐山会见了中美工商领袖和前高官对话的美方代表。7月11日，王岐山会见了美国芝加哥市市长伊曼纽尔（Rahm Emanuel）。9月底，王岐山被曝邀请华尔街银行家举行中美金融圆桌会议。 

由此不难看出一个“规律”：王岐山见的美方人士基本都是美国前官员或者美国的企业代表，他们都不是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核心圈的人士。在贸易战愈演愈烈的时候，王岐山不见特朗普政府官员而是见美国企业代表（或者人物）、美国前官员，这是什么思路？ 

 对于中国外交来说，维持好与美国的关系是重中之重，商人总统特朗普上台后北京亦不例外。只是特朗普有别于以往传统的美国总统，北京如何实现与特朗普政府的顺利对接成为关键。与日本等其他国家一样，中国一开始将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Jared  Kushner）看成了影响美国内政和外交的关键人选，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也与库什纳夫妇接触促成了首次习特会。 

但由于白宫人事洗牌频繁和特朗普为了迎合民意有时候会不按“政治正确”出牌，北京发现与美国沟通原有的外交手法或者遵循其他国家的做法失灵，库什纳在中美关系中的“隐身”，影响对华关系的反倒是白宫的强硬派。 在贸易谈判中，美国先是答应与北京停火之后又征税。美国反复的姿态让北京困惑，崔天凯10月14日抱怨称，“不知道特朗普在贸易问题上到底听谁的，难以理解美方在中美经贸冲突中的意图”。 

北京还没有与特朗普政府构建起一套稳定、有效的沟通机制，这是当下北京需要面对和解决的困局。美国商人和前政府官员成为一个切口，他们仍在为政府提供建议或者政策，美国前政要比如基辛格，特朗普2017年11月访问亚洲前与之会面，当时被媒体解读为特朗普为亚太之行取经。2018年特朗普政府举行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听证会，基辛格出席。 不少美国政要在退休或者离任后转向了美国智库，他们对美国政府的影响十分明显。美国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10月选择美国智库来宣示对华政策就说明了它与美国政府的密切关系。 再到美国商业人士，特朗普本身就是商人出身，从其信赖的官员来看，很多出身华尔街，比如白宫前首席策略势班农（Steve Bannon）曾担任高盛银行家，白宫前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科恩（Gary Cohn）曾担任高盛总裁，现在的美国财长努钦（Steven Terner Mnuchin）是高盛前合伙人，商务部长罗斯（Wilbur  Ross）是亿万投资者。特朗普中意的下一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鲍威尔（Dina Powell）曾在高盛工作有十多年的时间。美国的商界人士会影响特朗普甚至未来美国的走向，熟悉了这些人也基本能了解美国的政策。 

王岐山本身有在金融领域的从政经验，曾出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和中国建设银行行长，也曾出任主管金融和商贸的副总理。而在这期间，王岐山与美国打交道，是中美战略经济对话的中方代表，是一个谈判“高手”。他曾这样与美国谈及知识产权问题：他指着胸前的丝绸领带和桌上的瓷杯说，丝绸和瓷器都是中国几千年前发明的，但至今没有一个国家给中国交过一分钱专利费。中西方思维不同，这个“换个角度”想问题的手法很实用。 

美国前驻华大使洪培博（Jon Huntsman）2015年就曾评价：“王岐山是个出色的谈判代表，非常流畅，非常聪明。他和美国人打交道太久了，知道怎么对付美国人。他非常非常聪明。我曾经和他一起参加那些谈判，看着他的方式，学到了很多。” 中美结构性矛盾愈发突出，两国进入了矛盾爆发高峰期。北京需要一个“美国通，”王岐山懂金融，在与美国谈判之时既有强硬的一面也有柔软的一面，说明了他为人处世的能力。 加之他与美国多年来打交道已经在华尔街精英圈积累了深厚的人脉，这些都使得他与美国的前政府官员、商业人士打交道更容易，也容易产生共鸣。 

更重要的是王岐山的特殊身份，他曾任中共政治局常委，熟悉北京顶层外交思路和政策。王岐山在3月出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一职，与以往中国国家副主席是一个礼仪性的虚职相比，他被赋予了“实权”。在中共重大的会议或者活动场合，王岐山紧随现任中共七常委之后，并且，有媒体称王岐山会出席中共政治局常委会议。 “第八常委”王岐山仍在深度参与中国高层的决策。放到贸易战之下，他深知北京想要的是什么。 

王岐山被彭博社称之为习近平的“二号人物”，作为习近平信赖的心腹，他出面与美国方面对接可以获得最为直接的信息，同时也能迅速将“一线”信息传递给习近平。上可通报习近平，下可理解“敌方”的意图，这是刘鹤、王受文等所没有的“优势”。 中美贸易战是一场战争，如果将习近平比喻为这场战争中的司令，刘鹤和王受文则是冲锋陷阵的士兵，不同于他们的王岐山发挥了侦察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