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望而生畏？中国急调回国的贸易谈判专家是谁

就在中美谈判破裂两周前，北京悄悄地将一位最令人生畏的贸易谈判代表从他退休前的职务调离。

这位谈判代表名叫俞建华，是一位与美国官员和世界贸易组织进行了28年贸易谈判的资深人士。4月中旬，他从中国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大使的职位上回到北京。随着他的任命，中国政府开始着手解决因为经验不足可能带来的困难，试图化解与特朗普政府之间可能造成破坏的贸易战。

目前尚不清楚，中国谈判团队此前缺乏贸易政策经验是否促成了上月谈判的破裂，如果是，又是如何促成了破裂。在中国官员从协议草案中删除了一页又一页的条款后，美国官员退出了谈判。这一果断举措几乎可以肯定是中国最高领导人国家主席习近平直接批准的。

“他是美国打过交道的最精明的中国贸易官员之一，”去年8月之前担任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最高贸易官员的郭嘉明(James Green)说。“仅仅一年后就将他从日内瓦召回，表明北京缺乏让领导层放心的资深贸易人士。”

解决贸易战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也是中国的当务之急。中国经济增长正在放缓，这加大了领导人说服特朗普政府降低关税，帮助中国工厂复苏的压力。共产党担心在中国公众面前显得软弱，长期以来，他们一直被告知，是党让他们摆脱了几十年来对外国列强的妥协。

周二，特朗普总统表示，中国“非常想达成协议”，但只有在中国同意之前的贸易条款的情况下，他才会接受协议。

“现在是我在拖延这笔交易，”他在白宫发表讲话时说。“我们和中国有过一项协议，除非他们回到那个协议，否则我没有任何兴趣。”

迄今为止，美国和中国谈判团队之间的经验不平衡是达成协议的诸多障碍之一。中方代表中有大量金融政策专家和经济学家，而美方团队则由贸易律师主导。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自1970年代以来，一直在处理政府内外的贸易问题。

2018年2月，习近平让中国副总理刘鹤负责中方的贸易谈判。刘鹤领导着共产党强大的财经领导小组，此前他刚刚组建了一个由受过西方教育、会说英语的年轻银行专家和经济学家组成的团队，目标是控制中国不断加剧的债务问题。

这个团队在一座灰色大理石办公大楼里工作，距离中国领导人的大院仅有50码之遥，他们很快就改变了方向。这个小组成员没有把大部分时间花在遏制中国的影子银行业和其他金融投机上，而是开始研究之前与知识产权、网络安全等问题有关的贸易协定。

了解中国政策制定细节的人士说，直到过去几周，刘鹤团队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使中国商务部处于边缘地位。由于中国政府运作方式的政治敏感性，他们都坚持匿名。

传统上，政府贸易关系是由商务部领导，它在研究和谈判这类问题方面拥有庞大的官僚机构。过去几周同美国的争端中，商务部变得更加引人注目，虽然俞建华本人并没有就谈判发表任何公开言论。

商务部部长钟山是中国首席国际贸易谈判代表，但他在国际贸易谈判方面的经验不如俞建华。钟山是浙江省两个国有服装公司的前领导者，习近平的政治基础也在这个省份。在浙江，通过一系列任命，钟山的升迁一直紧随着习近平的升迁，直至前不久来到北京。

在俞建华从日内瓦回来后，商务部翻译出身的王受文仍然是负责北美事务的副部长。在过去几周的贸易谈判中，随着商务部似乎发挥了更大的作用，王受文变得更加引人注目。

但作为商务部第一副部长的俞建华在级别上高于王受文，现在他在部内承担更大责任，不过王受文仍然是商务部负责与美国官员面对面谈判的中国谈判团队主要代表。

俞建华和商务部都没有回应记者的置评请求。两个月前，官方的新华社在一份人事任命中简短地提到了他从日内瓦返回的情况。

在职业生涯的早期，俞建华是商务部负责美国事务的副部长，以及中国常驻全球贸易俱乐部世界贸易组织的大使。他在日内瓦就待了15个月，代表北京方面跟联合国各机构打交道。

根据商务部网站最近的更新，他的主管工作包括商务部国际贸易谈判代表秘书局、欧洲司、机关纪委和部巡视办。他似乎没有公开参与与美国的谈判，但专家们表示，他可能具有广泛的影响力。

“他的口碑很好——非常了解国际”问题，北京有影响力的研究机构中国与全球化智库总裁王辉耀表示。“在许多集体决策里，我相信他的意见是有分量的。”

目前在华盛顿的麦克拉蒂咨询公司(McLarty Associates)担任高级顾问的郭嘉明表示，尽管俞建华是一位强硬的谈判代表，但多年来，他在寻求创造性双赢解决方案方面，表现出比其他中国官员更多的灵活性和想像力。

中国的副部长通常在60岁左右退休，在50多岁时开始物色轻松且待遇优厚的职缺。今年58岁的俞建华于2017年同意担任常驻联合国机构大使。

由于国会迟迟没有批准莱特希泽和其他美国贸易官员的任命，当时的贸易谈判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前美国贸易官员郭嘉明说，拖延让俞建华感到沮丧，因为他当时负责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打交道。

“他在北京过得不愉快。在华盛顿没有可以说话的，而且他喜欢日内瓦，”熟悉俞建华的郭嘉明说。

“让他回来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们希望他帮忙跟美国打交道，”他补充说。“他们不会只是为了对付欧洲而把他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