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鲜被当做北京应付华盛顿的筹码及杠杆的说法被中国外交部称之“想多了”,但时隔14年无访朝记录的中国党政机构最高领导人在G20前夕访朝,这样的时机选择的确很容易让外界将此次访问与已经被确认的G20习特会产生联系。当地时间6月19日,习近平在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上发表署名文章《传承中朝友谊,续写时代新篇章》,似乎为热议的习近平访朝提供了中南海视角下的访问解读。
从此次中国方面对习近平访朝的整个程序来说,都显示了对此次访问的异常重视。从6月17日中联部发布习近平将访问朝鲜的消息时,不同于较为常见的通过其官网发布消息,此次中联部特意举办了一场媒体吹风会,紧随其后,习近平又在劳动新闻上发表文章,反映中共政策和意识形态风向的《人民日报》及新华网等党媒官媒一致转载,同日,《人民日报》再刊发评论文章,引用一位中国问题研究者的话“这是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访问”作为文章标题来传达北京对此次访问意义的评价。而这在习近平通常的外访中是不常见的。
除了官方动作透露的高度重视,此次访问的性质也不同于此前江胡时期的高层互动。在江胡时代,两人任上均对朝鲜进行了访问,但都是以友好访问的形式,且没有在代表朝鲜机关报报章发表署名文章对中朝关系做出表述。此番习访问以近二三十年来中朝间罕见的国事访问,且人未去已先声夺人。
回看署名习近平的这篇文章,其大致已透露中国对朝关系的三大动向。其一,文章开篇即回顾了以暗含抗美援朝为代表的“共同反外来侵略”的中朝传统友谊,重申“无论国际风云如何变幻,中国党和政府巩固发展中朝友好合作关系的坚定立场都没有变也不会变。”习近平重申中朝传统友谊看似是一次历史回顾,实则在传达中朝关系已经解冻的信息。自金正恩接任朝鲜最高领导人职务,其推行“核经并进”路线而与倡导半岛无核化的中国关系疏远公开化,中国也开始有意淡化曾经的血盟关系。相比其前任江泽民就任后首访即选择朝鲜,而已经上台7年的习近平还未踏足过朝鲜,因此此次习再强调“革命友谊”无疑是在宣誓曾经血盟关系的回归。
其二,在谈到中朝关系的现实需求时,文章称“中方将坚定支持金正恩委员长带领朝鲜党和人民贯彻落实新战略路线,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这或是传递出中国将在朝鲜新战略路线下经济领域的发展展开更广泛的合作,不排除习近平此次访朝是带着商业订单前往。自2018年4月,金正恩在朝鲜劳动党七届四中全会上提出“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自此朝鲜从“核经并进”转向发展经济民生的新战略路线,以与美国通过政治对话解决朝鲜无核化及修复与韩国的关系。但因与美国的谈判一直僵持不下,联合国对朝鲜的制裁也一直未得到解除。此外,据联合国5月发布的一份食品安全状况评估显示,朝鲜2018年全年粮食产量刷新了200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朝鲜国内面临巨大的粮食危机,据估计,有超过1,000万人急需食物援助,占到其国内总人口的40%,而国际救援组织许诺支援的粮食总量仍难堵住巨大的粮食缺口。有消息称,在习近平此次访朝前夕,已有几万吨粮食运往朝鲜,重启对朝鲜的输血模式。这于对中国贸易依赖度占外贸90%的朝鲜来说近乎是一举扭转了局势。而这是2018年金正恩10个月内4次访华都未起到的效果。
其三,选在G20与特朗普会谈前访朝恐怕也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在谈到当前中朝关系现状时,文章着重强调的另一个焦点即是“朝核问题”,文章称“我们高兴地看到,在金正恩委员长正确决策和有关各方共同努力下,半岛和平对话的大势已经形成,政治解决半岛问题面临着难得历史机遇”,其实中朝关系能够迎来扭转最直接性的因素就是朝鲜愿意通过政治解决朝核问题,而这也是中国一直以来的态度。而在今年2月河内“金特会”无果而终后,第三次金特会一直是外界的猜想,也是特朗普追求连任可以着手的一个选项。因此习近平此次访朝不排除会与金正恩就朝核问题拿出一个方案,以为即将到来的习特会作准备。
应该是说,此番罕见的“国事访问”在巧妙的时间点选择上除了因应当下局势,更为明确的应是中朝梳理两党两国关系的一个关键节点,既是对中朝高层高频互动的一个回应,也是在国际局势变换的背景下基于现实需要再厘清中朝关系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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