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不忠 挽救统治崩溃 习近平四中全会当务之急

　　北京——经济增长放缓。充满敌意的贸易战。难对付的香港抗议者。大批生猪的死亡，以及急剧上涨的食品价格。这些打击加重了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负担。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上周在北京。习近平曾警告，中国必须做好“斗争”准备，“斗争”是形容国内外挑战的通用词，但中共精英本周聚会时，要努力解决的却是让习近平更为担心的潜藏危险：失衡、分裂和不忠。

　　在最近发表的一篇讲话中，习近平回顾了历朝历代衰落的历史，把原因归结于腐败、纪律涣散和内讧，并表示，如果共产党未能不断加强对中国的控制，中共的统治可能最终会崩溃。由约370名高级官员组成的中共中央委员会于周一在北京召开为期四天的全体会议，批准旨在防范此类危险的政策。

　　“古往今来，世界上的大国崩溃或者衰败，其中一个普遍的原因就是中央权威丧失，”习近平在那次讲话中说，这篇去年年初的讲话直到本月才在党内主要刊物《求是》上发表。

　　“我看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他说。“要敢于进行自我革命，防止祸起萧墙。”

　　习近平今年曾警告，中国必须做好“斗争”准备，“斗争”是形容国内外挑战的通用词，他还把自己的目标描述为建立一座抵御任何冲击的威权主义堡垒。本周召开的四中全会将推动加强中国政治防范的努力，可能包括更多地使用先进技术来监控和管理官员和公民。

　　据中国官方通讯社新华社报道，习近平已在会议的第一天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没有透露具体细节。

　　“他是在从未来30年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教授田飞龙说。“这个体系在与各种外部力量做斗争上还不够强大，因为它还有很多漏洞。”

　　批评人士认为，习近平推动中央集权并不是治愈中国政策失误的良方，而是这些失误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说，下级官员承受着与最高领导人保持一致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剥夺了他们辩论、发现失误和改变做法的余地。

　　一些人提到，习近平今年早些时候误读了他能在贸易谈判中促使川普政府做出多大的让步，以及中国在香港的僵局——街头示威已经持续了21周。

　　“主要问题的根源在于政治体系的性质，政治体系正日益渗透到所有活动领域，”为投资者提供咨询服务的隆巴德咨询公司(TS Lombard)中国区董事长乔纳森·芬比(Jonathan Fenby)说。“政治约束让人失去了主动性。”

　　“不满的谣言”

　　对习近平来说，掌管中共对他的政治生存至关重要，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他看来急于阻止挫折恶化成对他和中共执政能力的更广泛怀疑。

　　自2012年以来，他一再推出旨在消除官员腐败、帮派主义，以及官僚机构四分五裂的运动，他认为这些问题削弱了他的前任。去年，他彻底消除了国家主席的任期限制，为无限期地担任国家主席、中共中央总书记和中央军委主席开了方便之门。

　　“四中全会将是这场运动的最新一步，”隆巴德的芬比说。“它可能带来旨在精简命令传递、实现权力进一步集中的体制变化。但最主要的部分可能是习近平个人领导地位的强化。”

　　北京的两名退休官员和一名与高级官员有交流、不愿意公开姓名的商人表示，党内精英对习近平的政策感到不安。尽管如此，他们说，这种情绪远非能凝聚成一致的反对意见。

　　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弗和中国研究主任(Freeman Chair in China Studies)裘德·布兰切特(Jude Blanchette)说，“虽然对习近平统治不满——甚至怀有敌意——的谣言泛滥，但他对权力的控制看来很牢固。”

　　习近平和其他高层领导人一个更深层次的担心的是，提高数十万基层官员的效率和士气，这些人是上层政策的执行者。

　　许多中层官员对习近平的反腐败行动不满，因为反腐败降低了他们的收入和影响，北京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柯华庆在接受采访时说。

　　有的干部也因抱怨政府政策、违抗调任命令或散布有关领导人的谣言而受到了处罚。中共最近对中国证监会前主席刘士余宣布处分时说，他的不当行为包括“政治立场动摇”，以及没有严格执行中央领导人的决定。

　　“中共不进行自我清理也可以持续一段时间，”柯华庆说。“但一段时间后，它可能会崩溃。”

　　“体系现代化”

　　中共中央委员会通常每年在北京西边带围墙的京西宾馆举行一次全体会议，但这次会议被不同寻常地推迟了——上次会议是在20个月前开的。

　　这让一些人猜测，习近平担心党内分歧会扰乱会议议程。也有人对他在中国面临许多紧迫问题的时候，把会议的议题放在党建上提出了质疑。

　　“他会寻求推迟中共中央委员会的全体会议，直到他觉得已经达成共识，”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布兰切特在评论有关猜测时写道。“这样他就能够带着一些可信的‘胜利’站在他的同僚面前。”

　　他最近有几个胜利。10月1日，习近平主持了庆祝共产党执政70周年的阅兵式，沉浸在1.5万名军人发出的效忠和赞美声中。本月晚些时候，中美谈判代表同意暂停两国的贸易争端。

　　四中全会上可能会讨论经济和外交政策问题。但在领导层五年会议周期的这个时刻，全体会议通常关注的是党的组织上和法律方面的问题。

　　北京的一些人士猜测，习近平也可能会利用这次会议来提拔他的门生，为他在2022年第三次连任中共领导人奠定基础。不过，习近平不太可能这么早就释放出谁是可能继承人的信号，上述三名北京的政治圈内人士说。

　　“习近平从精心培养的一种顽固不可敌的气度中汲取很大力量，”中情局前中国分析师克里斯托弗·K·约翰逊(Christopher K. Johnson)说。“注入这种不确定性在政治上讲不通，尤其是他想必要为争取第三个任期做准备的时候。”　

　　周四全会结束时的官方声明，很可能会把重点放在“治理体系现代化”这个官方主题上。

　　专家认为，宣布的措施可能包括：

　　• 充实习近平为控制政策而新成立的中共政策委员会的权力。

　　• 对去年开始的政府改组工作进行细致调整，习近平今年7月表示，工作尚未完成，仍存在缺口和协调不力的问题。

　　• 为执行政策和监控潜在的不满情绪，扩大党委在企业、组织和社区的存在。

　　• 使用高技术监控手段，在引发抗议之前，发现和消除公众愤怒的来源，比如官员的不当行为、环境污染或土地纠纷问题。中国已经在使用采集个人数据、监听监视技术，以及在线监控等技术手段来遏制社会威胁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尤其是在中国西部居住着多民族的新疆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