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中下游的最后防线”鄱阳湖之战

7月12日下午，航拍位于鄱阳湖东岸的江西鄱阳县珠湖联圩，一侧为清澈的鄱阳湖内湖珠湖，一侧为因暴雨变浑浊的鄱阳湖外湖，呈现一堤之隔泾渭分明的景观。

“守住鄱阳湖！才是《长江安全》的救命防线...”中国连日暴雨侵袭，受灾最严重的长江流域城市，多个省份正面临防汛的严峻形势；其中位于长江中下游的江西省鄱阳湖，水位已经突破1998年的历史新高、发出了洪水最高警戒。随着鄱阳湖状况的告急，周边城市的防汛压力也越来越大——做为长江进入下游之后的最后蓄水池，如果鄱阳湖扛不住氾滥洪水，恐将对长江中下游造成极为严重的灭顶灾情。尽管在当地政府大力动员“共抗洪魔”、自我宣称“进入战时紧急状态”之下，官方强调长江上游的洪峰已暂过高峰，鄱阳一带的溃堤也已紧急修补；但仍在蔓延的水灾规模却已被视为“1998年以来最大危机”，能否无伤度过即将到来的下一波洪汛尖峰？极端的气候也正带来极大的防灾变数。

今年从6月中以来在中国持续至今的极端暴雨，导致长江流域受灾惨重、多个省份包括湖南湖北、江西、安徽与浙江等地，降水量都陆续创下新高记录，各地淹水洪灾的灾情不断；期间像是三峡大坝的防洪压力，更是几度引发中国网络社群的担忧议论。然而由于整体受灾范围广、影响的城市多，相关的中国防汛与洪灾新闻也就变得相对琐碎——直到江西鄱阳湖灾情的严峻，才又成为全国关切的焦点。

位于长江中下游的江西省，从8日到13日为止一连发布了9次洪水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戒”，是目前中国汛情最为严重的省份之一，而其境内着名的中国最大淡水湖——鄱阳湖——水位不断上涨，对于洪灾泛滥的忧虑也随之升高。

江西省九江市灾情。 图／法新社

江西省官方也已经在11日升级防汛应变，协同当地警消、军区和武警等，动员投入救灾与防汛任务。图为江西九江市街道上协助防汛的市民。 图／法新社

根据江西省水利厅的资料，截至13日为止，鄱阳湖多个水文站测得水位记录，已超过了1998年的历史记录水位22.52m，超出警戒水位的19.5m。

在水位突破历史新高记录、新一轮的暴雨来临之下，鄱阳湖以及附近水域面积，也正在逐渐扩大当中；从7月2日到8日，不到一周就扩大了352平方公里，达到4,206平方公里，也同样创下近10年面积最大的记录，漫延的灾情也导致鄱阳县境内多处圩堤溃堤失守。

现今中国的官方和媒体，也都将现在的灾情拉回到1998年的暴雨洪灾作为比较，对比1998年的灾情，此次的降雨量和持续时间都相对较长。

目前光是在鄱阳湖流域地区，就已至少有500万人以上受水患之苦、超过40万人紧急撤离安置。江西省官方也已经在11日升级防汛应变，协同当地警消、军区和武警等，动员投入救灾与防汛任务。尽管目前一波高峰过去，官方动员进行溃堤修补强化作业，但下一个洪汛高峰关键期是在7月下旬至8月上旬期间，因此打破历史记录的流域性大洪水，依然有发生的可能。

图为13日，中国江西省鄱阳县房屋倒塌毁损。 图／中新社

“守住鄱阳湖，才是守住了长江中下游城市的安全。”鄱阳湖是中国仅次于青海湖的全国第二大湖，地处江西省北部和长江南岸，在地理水文上扮演着重要的流域调节作用。鄱阳湖的历史悠久，着名的东汉孙吴名将周瑜亦曾在此练兵水师、1363年的朱元璋“鄱阳湖之战”同为当地的历史经典掌故。

鄱阳湖承接江西五大河——赣江、信江、修水、饶河、抚河——的汇流收纳，调节蓄水之后注入长江。换句话说，鄱阳湖是长江进入下游的“最后蓄水池”，能缓解上游的泄洪压力。

但如果鄱阳湖最终失守，也就代表了长久以来的蓄水极限和防汛能力的崩溃，对于中下游城市来说几乎要面临灭顶之灾，对生命安全和民生经济的冲击，恐怕也会成为历史惨重的记录。因此在屡次发布红色警戒、升级防汛应对之后，就可以在中国官方与社群网络上，看到各种响应救灾、动员的画面，诸如“两千江州儿郎，回乡共抗洪魔”等标语，亦随着防灾压力的不断增强而广为流传。

图为江西九江市汛灾灾情。 图／法新社

然而尽管情况紧急、防汛准备刻不容缓，实质在第一线的动员工作却未必都能顺利落实。根据中国《观察者网》的在地调查，有些沿江防汛的重要地段，周边“首当其冲”的乡村在商讨对策和布署人力时，面临了中央与地方意见纷歧、乃至于无法提供当地民众必要的物资和资源，人力的调度就变得困难棘手。

此外，由于许多乡村同样面临人口老化的问题，青年人力多往城市内工作，因而能留在当地的人力就以老人妇孺为主，能否因应防汛准备？在在成了前线防灾的问题。而有些村落没有多余资金聘僱人力，也就只能选择以仅剩的人口“义工动员”。

“每一次遭遇重大灾情，对于最基层组织而言，都是最严峻的考验。”

中国江西省鄱阳县一隅。 图／中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