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9月1日在被问及中国企业字节跳动(ByteDance)旗下抖音国际版TikTok一事时称:"必须在9月15日前达成交易,否则在那之后他们就将在这个国家里被关掉。"之后,他再次强调:"我认为美国必须得到补偿,很好的补偿,因为我们让这(交易)成为了可能,财政部必须得到丰厚的补偿。"
川普作出这样的表态是有原因的:8月28日,中国商务部和科技部调整发布《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其中,在"限制出口"部分包括"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TikTok的核心算法属于此类。有中国国内的学者认为,如果字节跳动计划出口相关技术,需要履行申请许可程序。这就给TikTok与美国方面的谈判增添了一些变数,甚至有分析认为,谈判很可能会推迟至美国大选之后。
那么,北京在这时候颁布相关条例真的是针对TikTok与美国的交易吗?在美国大选这样的时间点,北京真是在等大选结果再定吗?换句话说,我们该如何看待今天中国政府的"介入"?
其实,中国发布出口技术的新令并不是专门针对当下的某一具体事件。按照中国商务部服贸司负责人的说法,上一次目录修订是在2008年。时间已经过去12年,一些当时的新技术放到今天可能已经变成了旧技术,更何况还出现了一些当年未有预见的技术潮流,比如当下火红的5G、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各国都意识到了这些高新技术对整个国家乃至全球格局的影响,中国也不例外,确实需要根据现实情况作出调整。
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崔凡透露,早在2018年,中国相关部门就围绕目录修订调整向社会公众广泛征求意见。也就是说,中国为推出这个条例已经醖酿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而彼时TikTok还没有进入川普政府的视线之中,TikTok会与美国发生这样的"纠纷"绝不是北京能预料到的。
当然,中国不是专门为TikTok而发布这一目录,但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机,说中国的行动与TikTok无关恐怕也不合适。毕竟川普政府正在不断动用国家机器打压中国企业,早前是华为,如今是TikTok。一家企业对抗一国政府,两者力量悬殊,TikTok也只能"我为鱼肉",而它又成为中美大国博弈的对象时,中国官方恐怕无法坐视不理。
川普政府以"国家安全"为由让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审查TikTok,中国也在类似的思路来"支持"TikTok,出台相关的政策或者法令尽量为TikTok赢得谈判的筹码或者时间。此前,有消息担忧TikTok可能会被"贱卖"。当中国将字节跳动的相关技术列入限制出口的名录时,无形中是抬升了TikTok技术的价值。
再者,TikTok成功的关键在于核心算法,这一点是否要加入谈判中,或者是在过去一段的时间里,TikTok与美国企业微软等达成了相关协议之后,面对中国的这一法令又该作何调整?美国买家能否接受不包含核心算法的交易?TikTok如果将技术出口报批,北京会用多长时间审核同意?北京会配合川普所说的9月15日之前吗?再或者,如果川普无法连任,下一届美国政府还会延续他封杀TikTok的思路吗?在一切未定之前,TikTok需要相机行事,北京所能做的便是为其争取更多可能的活动空间。
可以说,面对美国,TikTok在"唱白脸",继续与美国多家企业谈判,北京则"唱红脸",以国家机器来应对。如果说此前TikTok此前在应对美国时地位相当被动,现在,它与中国政府唱双簧有助于它扭转自己的不利态势。不得不说,中国的这一招,美国企业、川普政府该如何应对就需要思量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