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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重臣、被誉为“国之桢宝”的丁宝桢给儿子写的家书中有这样一段:“至做官一事,原是讲求做事,其补署一切,应付之天命。万不可有心其间,一涉有心,便易入于钻营,将顺卑鄙一路,切勿以此为念。”信中讲了为官之道:一者做官为做事,二者不可汲汲于升降,一旦有心其间,人格尊严便不复存在。
而已经落马的大连市原常务副市长曹爱华的升迁和落马轨迹,恰恰为丁宝桢的家书做了量身定做的、现代版的反面注脚。
政坛明星冉冉升起
曹爱华
查看曹爱华的简历,可见其从政生涯从营口市开始。曹爱华,1968年1月出生,祖籍辽宁庄河,1990年8月参加工作,1992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职硕士研究生学历。1995年,参加工作5年的曹爱华升任共青团营口市委副书记,27岁的副处级,可以算是非常年轻的了。
不过,曹爱华在营口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职位上仅干了两年,就调任共青团辽宁省委副书记、党组副书记,重新回归共青团系统。2007年,升任共青团辽宁省委书记、党组书记;用五年的时间,完成了从副厅级到厅级的跨越。这一年,她39岁。
在担任团省委书记3年后,曹爱华再次离开共青团系统,任职大连市委常委、副市长。一颗耀眼的“政坛明星”就此升起。
女副市长前途无限
2010年,曹爱华在大连任职不到三年,就当上了常务副市长。从其履历上看,曹爱华在各个阶段的升职,均跟上了节奏。虽然大连市常务副市长的级别仍旧是正厅,不过,作为在辽宁省乃至全国都很有分量的副省级城市,大连市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因此,大连市的常务副市长,也可以成为是一个重量级的厅级干部。
年仅48岁的曹爱华,已经在大连市市委常委、副市长的职位上干了6年,常务副市长的职位上也干了三年多,因此,从各方面来看,其前途还有很大的升职空间。
不过对于组织的重用,曹爱华不是心存感激,反而使其不择手段追求权位的私心愈发膨胀,变本加厉地收受钱物。
欲求不满 心生贪念
影视配图
随着荣誉和地位的提升,曹爱华觉得自己付出太多,得到的太少,她感到不平衡。她开始羡慕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追求各种高消费享受。她错误地认为,周围不少人在利用权力捞好处,也都没有“出事”。
在攀比心理、侥幸心理、补偿心理的共同侵蚀下,曹爱华理想信念的堤坝开始坍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曹爱华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做好本职工作,而是利用职权为自己的亲属、家族牟利。她通过积极“运作”,将自己的一名亲属弄进营口市一家企业的领导班子里,并一路高升,直至担任“一把手”。在企业经营过程中,曹爱华直接或间接地向有关方面打招呼,要求给予关照。在企业改制过程中,她又争取支持,导致巨额国有资产流失。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个亲属为了感谢曹爱华在其提拔、企业改制、土地补偿等方面给予的帮助,先后多次送给曹爱华人民币、港币、汽车、高档烟酒等。
流失到曹爱华亲属手里的国有资产给曹爱华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她认为理所当然,钱花得心安理得。
在曹爱华看来,权力就是生财的工具,只要大权在握,帮老板的忙越多,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多。在这种思想主导下,曹爱华不知不觉地进入被“围猎”的“包围圈”。她开始明目张胆地出卖公共权力,她频频受邀参加一些私营企业的年会、庆典、上市等活动,主办单位也借机送上钱物。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从2011年到2014年先后送给曹爱华美元、高档珠宝和手表,折合人民币50余万元,曹爱华都一概笑纳。她说:“参加民营企业在香港的上市活动,明知组织有要求,并且不断三令五申,我依然收了公司送我的贵重礼物。”
如同“温水煮青蛙”,曹爱华一点点地沦陷,甚至养成了习惯。她让谋利者得到不应当得到的好处,自己也在贪腐的漩涡中无力自拔。
题聚光灯下 辉煌时刻
2012年夏季达沃斯论坛在天津举办,主题为“塑造未来经济”。大连市副市长曹爱华身着墨绿色上衣黑色短裙,佩戴珍珠项链,一身干练庄重的出席论坛作闭幕致辞。
会上曹爱华对此次会议主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并邀请大家,2013年的夏季达沃斯在魅力的滨海之都大连相聚。
在这场万众瞩目的论坛会上,这慷慨激昂的致辞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人们或许会感叹这位站在绚丽的聚光灯下的女副市长的气节与能力是如此出众。 许多人心中都会认为,这个有能力的女领导其仕途应远不止于此,未来将会是一片光明,大放异彩。然而,事实上照亮曹爱华仕途的明灯在2016年熄灭了。
涉贿选案 星光熄灭
2016年,辽宁人大代表拉票贿选案被曝出,从时任省委书记王珉到地方人大代表,涉案人员共955人。曹爱华也在其中,成为直接涉及此案级别最高的女官员。
从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查询,曹爱华所涉问题包括:违反政治纪律,对抗组织审查。违反廉洁纪律,收受礼品礼金;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企业经营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违反规定设立帐外资金,并将部分资金非法占为己有。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物问题涉嫌犯罪。
通报还特别提到,曹爱华违反组织纪律,收受拉票款物;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在干部选拔任用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财物。
“大连帮”一朝瓦解
曹爱华的朋友圈被当地人称为“大连帮”。圈内多是政府高官,而这个小帮派没能逃脱中央巡视组的慧眼。
在《大连市委关于省委第一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情况的通报》中写道:中央巡视组指出的“大连帮”问题,在大连市存在基础问题的整改。就此曹爱华的朋友圈这段关于“大连帮”整改的通报中,点到了陈吉彦、王卫、曹爱华、金程、张军、姜周、李威7个人的名字,显然,他们存在搞团团伙伙、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情况。检索发现,这7个人当中目前只有金程、曹爱华获刑,李威曾有出庭受审的消息传出。其余四人涉案的进展情况,公开消息都停留在“双开”阶段。2016年9月,辽宁省大连市委原常委、大连长兴岛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原书记、管委会原主任金程获刑13年,并处罚金200万元。法院审理查明,此人收受财物折合人民币共计2221万元。
同年9月,辽宁省大连中院原院长李威涉嫌受贿及滥用职权案,在鞍山中院开庭审理。检方指控,李威涉嫌收受贿赂1000多万元和滥用职权。据财新网报道,知情者称李威曾利用职权,插手其弟与他人的数起经济纠纷,动用司法权罗织罪名,将其弟的合作伙伴投进监狱。
也是在2016年9月,大连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张军涉嫌受贿犯罪被双开。2017年4月铁岭市委原副书记、市长姜周被双开。虽然落马时是在铁岭任职,但简历显示,姜周曾历任大连市政府市长助理、党组成员,市发改委主任、党组书记,市振兴办主任;大连普湾新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大连市副市级);普兰店市委书记,大连金普新区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据报道,姜周落马时,距其当选铁岭市长仅11天。
2017年7月,大连市国资委原党委委员、副主任陈吉彦被双开,除了涉嫌受贿,通报中说此人“跑官要官”。
2017年8,大连广播电视台原党委书记、台长王卫被双开。相关通报中明确说明,此人拉帮结派、培植亲信,搞“小圈子”。此外,还被批道德沦丧,生活腐化堕落。
官迷心窍不择手段
《检察风云》杂志曾刊文称,曹爱华是一个十足的“官迷”,一切为自己的升迁让路。她为领导做事,向领导行贿,甚至做了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母亲“不该做”的事情。在获得政治甜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攀上了令计划的妻子谷丽萍。
曹爱华不惜一切拉拢靠近谷丽萍,她将谷丽萍倡导的创业基金项目作为一个虚假平台,让几千万的资金闲置。陪吃陪喝,送物送钱,她还给谷丽萍的项目拉来了巨额的商业赞助,将省里的重要干部介绍给谷丽萍。 然而,做事是幌子,拉关系、建后台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夫妻匿脏 双双落马
曹爱华出事后其丈夫王白岩也被查。王白岩,1967年2月生人,太平洋财险大连分公司副总经理。但论知名度,他的妻子曹爱华远大于他。
2014年10月8日,因涉嫌犯受贿,王白岩就被省检察院沈阳铁路运输分院指定居所监视居住。
2016年7月,丹东铁路运输检察院指控,王白岩明知其爱人曹爱华给其的外币15.97万美元、4万欧元和15万港币(共计折合人民币1484351.9元)可能是受贿所得的赃款,分毫没动。想存放在家里又觉得不安全,就用专门密封古玩的塑料袋转移、藏匿到了自己母亲在营口的家三楼卫生间洗面池的下方。
此后,曹还曾给过10万元港币,让王白岩退给谋求当省青联委员的朱某某。但是,一直没退成,朱某某去他家拜年的时候,坚决不肯拿回这10万港币。
2017年10月19日,丹东铁路运输法院以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一审王白岩。 法院认为,王白岩明知可能是犯罪所得的外币而予以转移、窝藏,价值折合人民币1468137.2元,情节严重,其行为已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王白岩被采取强制措施后,如实供述司法机关尚未掌握的罪行。将全部赃款退回,具有悔罪表现,认罪态度良好,系自首,可酌情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扣押的外币美元15.97万元、欧元4万元和港币15万元,依法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忏悔剖析 警示官员
曹爱华在大连工作期间,先后收受下属单位50余人所送的钱物达几百万元,并因此牵扯出了大连市一批领导干部。在其落马后,省纪委专门组织剖析了曹爱华等人的案件,并形成《忏悔与剖析》发给省领导、各市和省直部门主要负责人。
谭作钧
辽宁省委常委、大连市委书记谭作钧曾表示:“不能再有第二个曹爱华!”
大连市还把一把手们集中起来,召开了专门警示教育大会。在大会上,一名市直部门负责人在听取了曹爱华严重违纪案件的情况通报后深有感触地说:“没想到,她发生这么严重的违纪行为。惨痛的教训对我来说真是个警醒,我一定严格要求自己、主动接受监督。”
南墙已撞悔之晚矣
曹爱华一心为了当官,不断利用职务之便收取钱财,视国家法度于无物。几千万的腐败资金已经证明,她的升迁之路也正是自己的贪腐之路,而这样的路上,必定是“入于钻营,将顺卑鄙一路”,最后将自己埋葬。
落马后,曹爱华曾忏悔道:“他们不是在与我交往,而是与我的椅子交易。我的人生止于48岁,上面立着“耻辱碑”。我所犯错误让家人蒙羞,承受耻辱。作为女儿,我伤害了父母。作为妻子,我伤害了丈夫。作为母亲,我伤害了女儿。这里还有最大的伤害,就是我对组织的伤害。由于我的所作所为,组织和人民付出的巨大成本和无法估量的心血付之东流,我给组织带来了巨大损失。”
最终,沈阳铁路运输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曹爱华有期徒刑八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5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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