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内地,政商关係向来是一个複杂而敏感的议题,很多曾经风光无限的商人如黄光裕、褚时健、周正毅、牟其中等,都曾因触碰政治红线甚至涉嫌经济犯罪而身陷囹圄。企业家与政府、资本与政治权力,究竟应该保持一个怎样的关係?或者说,中国政府到底喜欢什麽样的企业家呢?
中国互联网公司巨头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对与政治的微妙关係总结为:“一直谈恋爱,就是不结婚。”中国地产企业巨头、大连万达集团创始人王健林认为,政商关係最舒服的状态是“亲近政府、远离政治”。
他们的言下之意是相近的,那就是在内地要办好企业,应该与政府发展好关係。这种政商关係很有意思,在中国传统文化里,讲究“人在朝中好办事”,需要“人脉关係”来为商业铺路。不少内地商人极力希望与政府打好交道,同时也为政府发挥一臂之力。
除了马云、王健林之外,内地还有另外一种企业家,比如华为创始人任正非、新希望集团创始人刘永好等,他们一直以低调的经商风格和专心实业而备受好评。任正非曾说“我个人与任何政府官员没有任何私交关係,没有密切的工作伙伴”,他还主动放弃了中国100名改革开放杰出贡献人物的评选,言行间始终与政府保持一定距离。
曾有人问刘永好过去三十多年,“中国很多商人起起伏伏,为什麽你还基业长青?”他说得非常简单,“第一,我们还是有企业家精神的;第二,我们有底线意识。做商人应该合法合规,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在他们的话里,关于政治和商业就没有那麽多暧昧,而是更为简单清澈。
危及金融安全 王健林遇挫
从古至今,政商关係的处理一直都难以拿捏得道,若中国商人与政府关係太密切,则容易有官商勾结之说,比如中国清代的红顶商人胡雪岩,与朝廷官员的关係相当密切,并凭藉关係网搭建起庞大的商业财富,甚至直逼朝廷财政收入,后来由于受到官僚敲诈勒索、外商排挤而落得个一贫如洗的凄惨下场。
正所谓“成也政治、败也政治”,但如果与政府关係太疏远,政商互不信任,那也很难在中国做好企业。
2017年,在内地富豪榜上佔据了四年榜首的王健林遭遇生平最大危机,其以商业地产起家的万达集团从6月起忽然遭遇中国监管部门的审查,先是6月22日“股债双杀”,随后海外大批投资受限,被政府点名禁止“贷款”进行海外投资,最后“甩卖式”地出售资产,根源便在于王健林在内地银行举债6,000多亿元人民币,在海外大肆收购各种酒店、体育、影视等非有利于国家发展的资产。据《纽约时报》等媒体采访中国银行高层官员说,在中国监管层防范金融风险的环节上,万达有向海外转移资产、催生金融泡沫的风险。
对中国那几年来说,挤压经济中的高槓杆、降低负债率,从而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是首要政治议题,被列为“三大攻坚战之首”。王健林的万达集团却以高达70%的负债率疯狂在海外并购,无序扩张,这种与国家总体金融安全相违背的举动犯下了“政治性、方向性”错误。自此之后,王健林的事业遭遇重大挫折,不再像过去那样风光无限,他本人也变得低调。